“什么?”
“葛天明的叙述中,说到李小玲后期,资助美容院的白凤,交朋友,甚至借精怀孕,不觉得这一步步走的变化太大了吗?”
“或许是女人万念俱灰,激发了潜力。后来的李小玲显然是看透了,什么丈夫的爱,什么依赖温暖,都比不上金钱地位。
那个年代的女性没有离婚的想法,认为好前程就是丈夫好家里好孩子好,所以她想到怀一个别人的孩子,保住自己的地位,给丈夫戴绿帽子,就是最大的复仇了。
所以啊,这故事提醒我们女性觉醒多重要。”
“我不是说这点,葛天明提到,李小玲癌症晚期和他说,自己不后悔,痛快了,这是自己该付出的代价。我总觉得这中间有点什么事。
李小玲出身好,据调查,她这人很看不上服务行业的人,怎么就突然和白凤关系好了,情同姐妹。你要知道,白凤在她这整个计划里,非常重要,什么联系借精,什么作假证明,没有白凤,她一个只会喝下午茶的贵妇,怎么有门路和想法?”
“你觉得是白凤引导了她?”
“白凤也许确实和李小玲姐妹情深互帮互助过,但再真的感情也抵不上名利的吸引,不然也不会做出,好姐妹刚死,就嫁给好姐妹的丈夫,一步登天这种事。”
这一点庞蔓也相当震惊。
她对于白凤的印象是那种一切都要掌控在手的女强人形象。手段非凡的一个女人,但踩着姐妹尸体上位,还能绑架丈夫制造假死夺权这种事,也相当炸裂了。
“你是觉得,当初就是白凤故意接近的李小玲,给她出谋划策,然后踩着她上位一步登天,可癌症这东西也不是她能操控的吧。”
“我就是有种感觉。”
“什么感觉?”
“感觉白凤这个人不只是这样。”
“你要是怀疑她,可以找人调查一下。”
余之野点头。
说起调查,庞蔓突然想到一件事,如果说钱栋并不是钱老爷子的亲生儿子,那就和谢晨鸣没有血缘关系了。
想到这一点,庞蔓心里一沉。
而按照李小玲所说,钱家老爷子根本没有生育能力,这些年那么多女人除了许文华没人怀孕,可见许文华肚子里的也不是钱家老爷子的种,所以谢晨鸣的亲生父亲根本不是钱家老爷子,那又是谁呢?
庞蔓猛然回头,是不是说,现在唯一能知道的,和谢晨鸣有血缘关系的人,就只有余之野了?
庞蔓思绪万千,脑子很乱,而那边余之野收到陈立发来的白凤的笔录。
事到如今白凤承认了自己当初绑架钱老爷子,和葛天明说的完全一致。
但她很聪明,说话很会注意,一直强调自己的丈夫花天酒地,对她造成了情感上的伤害,所以她只是一个没有安全感的妻子把他藏起来,并没有伤害他。
并且还请了最好的律师,估计这一下她不会判很久。
庞蔓皱皱眉,走到白凤病房门外,就听到她在和律师很严肃的说话,“我没伤害老爷子,我没伤害任何人,我不过是因为长期受到丈夫的冷暴力,所以才囚禁他,我不承认是我故意制造的假死。只是之前断气了,后来抢救回来我不过是没通知别人而已。”
白凤很厉害,她的律师更厉害,几句避重就轻。
庞蔓回头刚好看到白东风拎着水果站在不远处的楼梯拐角处,病房里的声音,他也听得清楚。
只听白凤在里面叫嚣着,“什么股份转让,我还没死呢,我活着一天,公司就是我的,为了这个公司能脱离钱家,我这些年费了多少心思。
要是现在就给了东风,他不管我了,我出来后,岂不是什么都没了。侄子?侄子又能怎样?就算亲生儿子这年头能信吗?我不会把股份给他的,律师你不用说了。我就算进去了,让东风代理,损失就损失,又怎么样。
他是我侄子,他有今天不都是靠我?”
声音传出来,白东风脸红一阵白一阵,眼神冷的厉害。
更多是被庞蔓听到了,而无地自容的愤恨。
白东风皱眉转身要走,庞蔓叫住他,“你也看到了,其实之前文显泽钱栋提议的合作,你可以考虑一下,难道一辈子都要在你姑姑的阴影下吗?
你姑姑进去后,钱家都会到钱栋手里,你姑姑剩下的公司资源也会被他打压,你不如和他合作好了。”
“可我没有决策权,我就是个。”他没说下去。
“那你就自己出来单干”
白东风抿着唇抬眼看着庞蔓,庞蔓自然知道他没有什么钱,所有经济命脉全在白凤手里,而白东风的性子,让他出卖姑姑他做不出来。
可以说是懦弱,但庞蔓理解他,是因为知道他心底的善良。
在商场家族纷争的尔虞我诈中,胜出的往往都是心最狠的那一个,心不够狠,对至亲之人下不去手,注定要成为更强者的傀儡。白凤又何尝不是知道白东风的性子,才如此的呢。
庞蔓觉得自己没必要去劝解他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因为那是他的人生,他该自己选择。
叹了口气,“其实老白,说到底人就是不知足,记得咱们在福利院的时候吗?
何曾想过有现在这样的日子。那时找一个月三千块钱的工作都难,吃五块钱里脊夹肉,咱俩都能乐半天。
从什么时候起,开始吃高级馆子也不开心,光顾着给别人敬酒,根本尝不出那饭菜的滋味,被人称白总,还不知足呢?
咱俩现在再没钱手里也有余,要不然,你就离开你姑姑的公司,出来做些小生意。”
庞蔓终究看不得白东风憋屈。
以前以为白凤顶多就是针对她,想着对白东风好就行了。
可现在看来,白东风这些年日子,也是忍气吞声。
有时候庞蔓在想,人真的很有意思,当初,穷的吃不上饭了,白凤给机会,出卖自尊也要抓住。
可吃饱穿暖了,又想要自尊了,究竟是谁的错呢?
“现在是我姑姑最难的时候,她在我最难时帮了我,我不能放弃她。所以。”
白东风苦笑了。
庞蔓点着头。不想再继续这话题了,借口有事要先走,白东风欲言又止的叫住她,“是不是警方之后要全面查姑姑的公司了。”
那是自然,绑架不说,老爷子假死,在公司动得手脚也涉及案件,估计要从头到尾查一遍。看看还有没有其他案子。
尤其余之野刚才提出来的,他总觉得当初白凤是故意接近李小玲的,说不得还有别的事,有的查了。
庞蔓皱眉,“怎么?她还有别的见不得光的生意?”
白东风表情古怪,忙说没有,可庞蔓看出端倪,“如果有,你最好没参与,你要参与了,尽量配合警方,还能少判几年。”
她这一瞬真的害怕了,怕白东风帮白凤做过什么事。
但她还是寄予希望白东风胆子小,可更怕是白凤为了脱身,害了白东风,出了事让他顶包。
所以紧张的问白东风是不是有什么事,赶紧先和警方说。
白东风忙摆手,“你还不知道我,我这胆子,就算我姑姑有什么我也不敢参与啊。我就是担心公司而已,没事,你放心。”
庞蔓将信将疑,觉得还是要去找余之野打听一下。
可走过去看到余之野正在打电话,表情很严肃。
看他挂断,庞蔓问道,“怎么了?”
“闵长河给我打的电话,我身上同悲咒制衡之术的事,在玄门大会曝光了,今晚要开紧急会议。”
“这么快?闵长河不是说和峨眉谈好了吗?”
余之野摇头,“峨眉说不是她们透出去的。”
“不是峨眉?最近也没别人去关押聂瀚天的地方了吧。不会是峨眉故意的吧。”
“应该不能,闵长河许诺峨眉副会长的位置,还合作了几个大项目,峨眉不可能这时候自找麻烦。而且峨眉虽然一直看不上全真,但掌门为人还算公正,不是言而无信之人。”
“那能是谁呢?”
余之野摇头,“所以我才觉得这事,恐怕有古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