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陈的话,让在场的人都安静了。
庞蔓看向余之野,后者半晌才缓过来,低着头,“其实我已经想到了,当初和我做dna的尸体匹配,刘莹就不可能是我的亲生母亲。”
只是想到了是想到了,真的接受事实是另外一件事。
“不只是这样。”
老陈看着他叹了口气,“你们不还让我调查了一个叫许文华的女人吗?你们给我的基本资料,据调查都是一致的。但我查到了更多的内容。
“这个许文华,人际交往广泛,尤其是男人。一开始只是在夜场做服务员,后来去卖酒,再后来。”
老陈尴尬的停顿了一下,“总之,她被人家原配扇耳光的事不是一次两次,但重点不是这个,重点是,她在夜场舞厅的时候曾有一个男朋友。”
老陈说到这屏住呼吸,看向余之野,庞蔓和何常在心里同时一惊,空气凝结了般。
余之野睫毛微微颤动,“许文华的男朋友,是我爸吗?”
“对。”
老陈说道,“有段时间她男友和她争吵,就因为她卖酒的时候喜欢招惹那些有钱人。据说两人曾分过一段。但后来又和好了,和好后,许文华和你爸双双从夜场辞职了。
有人传许文华幡然醒悟,找人好好过日子了,也有人说是找了个接盘侠。
有人看到过,许文华大着肚子和你爸一起在市场买菜。
不过,许文华的资料上也写了,她后来又回了夜场舞厅。有人问她男朋友呢?她说早分手了。之后又给人家当二奶,那段时间还挺风光的,出手阔绰,大家都传她是飞上枝头变凤凰了。
不过后来又上演了一出原配打人的戏码,而且那个原配似乎很厉害。许文华好像知道了消息,卷钱提前跑路了,再之后就彻底消失了。没人再见过她,我在江湖上也没有查到她的消息。
不过,最后的踪迹是火车站,她好像买了一张去哈尔滨的车票。”
“哈尔滨是省会,那个原配如果厉害,没准会跟着找过去。所以许文华只能继续躲,必然要去一些偏远的小城市。也许她辗转到了默县,也许恰好被那对夫妻盯上。”
余之野顺着线索,展开分析。每一个字都打在心上。
庞蔓内心震撼,几个人都没出声。
余之野苦笑着,“没什么的,现在清晰起来了,不是吗?许文华当初抛弃了我爸,去追求她的荣华富贵。我爸自己带着孩子在工地打工,后来辗转遇到我母亲刘莹,刘莹对我视若己出,还带我爸和我回到家乡生活。哪怕我不是亲生的,哪怕我爸后来意外去世了,刘莹都把我当做她的亲生儿子。”
余之野声音颤抖着,摇着头,他不知道自己现在是什么心态,知道这些到底该感激,还是该悲哀。
案子脉络渐渐清晰起来,地窖藏尸案那些资料,余之野早烂熟于心。
他记得,有目击证人证实了当时火车站除了那个小男孩,远处还有一个女人,母亲刘莹似乎认识那个女人。
小男孩是谢晨鸣,生下谢晨鸣的是许文华。
而许文华当年抛弃丈夫儿子,也一定关注过他们后续,知道父亲和刘莹结了婚离开了。所以,当时在火车站见刘莹的女人是许文华吧。
是许文华打电话叫刘莹去的默县,所以刘莹才会带着余之野在默县转车。刘莹没有告诉余之野真相,是不想让他知道自己不是亲生的,有那样一个母亲吧。
但没想到,许文华把刘莹骗到了地窖,骗到了李凤英的计划里。
最后许文华死了,没人知道余之野不是刘莹亲生的,所以都以为是刘莹死了。
刘莹以此假死脱了身,彻底的离开了他。
“可为什么呢?”
庞蔓问道,“刘莹是真的被李凤英胁迫了吗。可如果说她替李凤英做事,又有两点疑惑。第一,在咱们查李凤英这些案子中,出现了李广田,出现了胡敏,甚至出现了黑成。唯独没有出现刘莹,她一点痕迹都没有。
第二,也是非常重要的一点,咱们最先发现刘莹还活着,是在谢晨鸣和黑成的邮件通信里,那张照片。
照片分析过,她被李凤英派去监视你的人拍到,说明她和李凤英等人不是一伙的。我更倾向于,她也许没有为李凤英做事。”庞蔓理智的分析,也让余之野在激动地情绪中缓和了一些,点着头。
“但如果刘莹没为李凤英做事,为什么能活着走出地窖呢?我更倾向于,她和李凤英之间有什么交易。”
何常在说道,“阿野你之前分析了,你师父的死,和偷太师祖回忆录这件事,也许是你母亲找上了你师父,逼迫他所为。
我有个大胆想法,会不会,李凤英知道你母亲的弟弟,也就是你师父在玄门。所以打上这个主意,为了偷玄门回忆录,寻求她永生第二个条件的玄门秘法。”
这点逻辑上是通的,庞蔓觉得有道理,“但是,刘莹完全没必要假死啊,她活着,作为证人,和警方周旋更加能掩盖李凤英的罪行,也不会惹你怀疑后来去调查。
而且她那么爱你这个儿子,在你做完眼睛手术后,还偷偷去看你这一点就能体现出来。
所以她没必要假死啊,她只要答应李凤英的条件,去找你师父就行了,还可以在你身边。
我猜李凤英能让你母亲活着帮她做事,肯定也是拿你的命威胁她的。但她没必要假死。”
余之野叹了口气,“我想母亲之所以选择假死,是为了我。因为我的眼睛能做上手术,就是用了她的保险金。”
庞蔓心里一沉,余之野苦笑着摇头,“你们分析的都很对,但有一点,我觉得逻辑上有问题。”
“哪一点?”
“我母亲也许是被李凤英胁迫的,但用来威胁她的应该不是我的命。因为我后来跟师父去了玄门,李凤英插手不了了。我母亲如果是被胁迫的,必然会在那时报警或者求助,可她没有。
李凤英也没有杀她,我觉得她现在也还活着。从胡敏的话中,可以分析出来,离间我和庞蔓的人应该就是我母亲,除了她没别人了。
所以我猜我母亲应该有什么事,当初被李凤英拿住了,为了不暴露自己的秘密,不仅假死被李凤英控制。甚至可能去找了我师父,甚至最后逼死了我师父。”
“那得是多大的秘密?能让她隐姓埋名这么多年。还有你师父的死,如果和这个有关,那太可怕了,我都不敢往下想了。”
何常在口无遮拦的说道,庞蔓在下面踩了他一脚。
何常在才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阿野,我不是那个意思。”
余之野摇着头。
庞蔓却想到了另外一件事,“离间你和我的,也不一定是你母亲刘莹吧。胡敏只是猜测,毕竟她也没亲眼见到。
而且最关键的,离间你和我的时候,那个莲华烛台还回来了记得吗?就为了嫁祸我,把莲华烛台都拿回来了。
可莲花烛台当时是被一个男的拿走的。”
何常在点头,他当时追下楼,十分确定是个男人。
“偷莲花烛台的人,咱们分析了,声东击西,是为了掩护李广田,甚至也许是掩护李凤英离开,说明和李凤英他们是一伙的。
所以也不一定是你母亲离间了你我,或许是李凤英集团的人呢?他们一直在处理我身边有感情的男人。白东风是,谢晨鸣也是,或许到你,他们不敢下手,你毕竟是玄门的人。他们离间你我,是为了让你远离我呢?
毕竟偷莲华烛台的是个男人。
而且之前白东风说,他在被胡敏绑架中间醒来一次,觉得有个男的在救他,要不是胡敏中间回来,他可能就被救了。
所以你看看,李凤英的人,男的,都和刘莹不沾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