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之野先问的何常在,“刚才我听你说,你昨晚因为这位文先生的事,所以着急想和师叔祖说,想等师叔祖同意了,你再和你师父说,对吗?”
“对,这事我和你在饭桌上也说了,你叫我摆平师父,才肯帮忙,但我心里也不托底,我和尘烨师叔也说了。”
尘烨师叔点头承认说知道。
可明英真人却眼神狠厉的看向尘烨,后者也只能避开他的目光低下头。
何常在不敢去看师父的目光,“我承认不该先斩后奏,但昨晚事出突然,有人追杀我的客户,而当时进山的时间紧迫,所以就带他进来了。
但师门有规矩,所以先把他安置在了墨宝别院,想吃完晚饭和师叔祖先说,师叔祖发话了,我师父也不能阻止了。我要是先和师父说了,他肯定不同意。
可吃完饭我去找师叔祖,他房里已经有人了。
我等了一会,看着我师父出来了,可尘烨师叔又先我一步进了师叔祖的房里,聊了很久。
我就先回房等着,我房间在师叔房间对面,我想着对面一开门我正好就进去找师叔祖。
结果等着等着,我就靠在门边凳子上睡着了,等我猛然惊醒,已经是后半夜一点了。
我出来去找师叔祖,他屋里灯已经灭了,但这事我知道越拖越糟糕,就还是去敲了师叔祖的房门,可没人回应。我想着师叔祖可能睡了。
我有些责怪自己怎么就睡着了呢。但也没办法,想着我那客户还饿着,我睡着了都忘给他送饭了,就进去厨房想找点吃的送过去,但在去厨房路上遇到了严师兄。”
何常在看向严胖子。
严胖子点头,“我一直没睡,等我师父和田师弟,想着他们在路上耽搁,十二点那趟也该进来了,可等到一点都没到,我就有些着急了,电话还没信号。就想去找师叔祖和两位师叔商量。
从厨房出来就碰到了何师弟。我也去敲了师叔祖的房门,确实没人回应。
何师弟听说我师父他俩还没进来,劝我着急也没用,等等再说,说不定他们觉得太晚了就睡外面了,明早要是还不来,再找师叔祖商量,还问我有没有吃的。我说有,因为当时给师父他们留了饭。
然后我就回房间了,可一宿也没睡好,就担心我师父和田师弟,想一早拜寿的时候和师叔祖说,因为早上六点是进山时间,没准拜寿的时候就看到我师父和田师弟了。
结果,师叔祖出事了。现在我师父和田师弟也没回来,我打他俩电话,都关机了。”
严胖子眼泪都下来了,“这究竟怎么回事,到底出了什么事啊。”
余之野皱眉,“方师叔和小田还没过来?”
他打了个电话出去,“我已经托外面刑警队的人去查他俩的下落了,相信很快就会有消息。”
现在事情越发诡异了,明方师叔和田师弟的失踪,不知道和师叔祖的死有没有关系,一切都透露出了邪门。
“严师兄何师兄你们是昨晚一点多敲师叔祖的房门没人回应,是吗?”
“是。”
何常在说道,“其实那个时间敲门不好,但我这不是着急吗,要是拖到今早,我师父可能就要杀了我了。所以我想着即便打扰了也试试,而且师叔祖平时不就喜欢晚睡,喜欢看他那些孤本吗,我想着那时间也不算太晚,就敲敲门,可没人回应。”
严胖子也点头,“我因为师父他俩的事总预感不好,想和师叔祖商量,也敲了门,可并没有人回应,我以为师叔祖睡着了。”
“按你俩的话说,基本可以推测,半夜一点那个时候,师叔祖已经死亡了。
所以,昨晚吃饭完是九点多。按照何师弟叙述,师叔祖回房后,并不是一个人,明英师叔先进了师叔祖的房间,对吗。”
明英师叔脸色很不好,点着头。
“能问问师叔祖和你说了什么吗?”
明英张张嘴,最后皱眉,没有回答。
在场的人都看向明英。
“是一些门中事。”
余之野点着头,“不说具体内容,你几点从师叔祖房间出来的。”
明英想了想摇头,“记不住了。”
何常在却记得,“我当时在对面等着呢,看了时间,晚上十点钟。”
“然后你看到你师父从师叔祖的房间出来后,尘烨师叔又进去了,对吗?”
“对。”
尘烨点头,“我也是和师叔祖说一点门中事。”说到这,看了一眼明英,“主要是生意上的事。”
“几点出来的?”
何常在不记得尘烨师叔几点出来的了,因为他那会已经睡着了。
尘烨自己记得,“十点四十。”
“有人能证明吗?”
尘烨看向严胖子。
严胖子点头,“我昨晚提议去树林边小溪摸夜鱼,这你也知道阿野,咱们墨宝林子外面的溪流晚上鱼最多,多摸几条明天寿宴上做着吃,我也是想带老廖和他媳妇看看咱们这的山水。
十点四十我们摸了一竹篓子鱼回来了,老廖两口子回房了,我去厨房,刚好看到尘烨师叔从师叔祖房间出来。”
“那之后是不是就没人进过师叔祖房间了?”
所有人都怀疑的看向尘烨师叔。
却没想到,在一边搂着颤抖的媳妇的老廖,举起手,“尘烨师叔出来以后,我进了师叔祖的房间,但我真的没杀师叔祖啊。我怎么可能对师叔祖动手呢。”
“你进他房间干嘛?”
老廖有些难以启齿,他媳妇推了他一把,“都这时候了,没什么好丢人的了。”
老廖叹了口气,“我本职不是培训班教物理吗,课多时间少,之前我就和我师父商量,我想做全职风水师。我师父不是一直反对我全职干这个吗,说还是要有个正经职业才行。
可我现在真的困难,物理老师课很多的,简直给人看风水都是小活,我这都结婚了,真缺钱。我师父就说这次回来拜寿,先和师叔祖打个招呼,师叔祖要是也同意我全职,就让我再去找尘烨师叔商量给要点活什么的。
我一般不想张这个口,但,确实有困难,大家都是同门,我自知自己的水平一般,师门规矩里很难达到全职风水师水平。可我师父也看我困难,说先陪着我做几年。
看我没问题他再放手,我本来想今天拜完寿再说,可正好回来看到师叔祖送尘烨师叔出门,看到我就叫我进去,问我是不是有啥心事,我就顺势说了。从师祖房间出来,我就去找尘烨师叔了。”
“你几点从师祖房间出来的?”
“快十一点吧,师叔祖说了挺多的,让我别担心,还让我好好对媳妇。”
“你怎么记得时间那么清楚?”
“因为我从师祖房里出来,进了尘烨师叔房间时,他那个西洋钟不是整点报时吗。
我进去没一会,就整点报时十一点了。之后我和尘烨师叔又聊了这些,尘烨师叔让我也别担心,他会给我先安排些简单的活,还说有我师父带着我肯定没问题。
说我早应该出来全职,但我师父让我有个正经的工作,也是多方考量。我们聊到大概快十二点吧,太晚了,第二天早上还要拜寿,我就从尘烨师叔房间出来回了房。”
“之后还有人去过师叔祖的房间吗?”
没人了。
“所以说,最后一个见到师叔祖的人是老廖你?”
“我不可能杀了师叔祖,阿野你该知道啊,你了解我,我不会的。”
余之野没有回答,在场的人都瞪着眼睛,安静一片。
一边听着热闹的文显泽冷哼一声,“谁知道呢,万一你师叔祖觉得你没本事,全职不了,断了你财路。你泄愤杀人呢。”
庞蔓脑子嗡的一下,回头踩了他一脚,“大哥,你能闭嘴吗。”
这哪有你插嘴的地方啊。
但文显泽却说出了庞蔓刚才心里想的。
老廖看着大家,“不可能,我怎么会杀了师叔祖,而且师叔祖答应了我,就算不答应我,我也不会杀了师叔祖。我师父说了帮我想办法,而且有什么可不答应的,师叔祖最疼我们几个,就怕我们过不好。”
老廖说到这忍不住哭出来,他老婆搂着他的肩膀,也叹着气。
玄航半晌小声开口,“我不是住在师叔祖旁边的房间吗,其实,廖师兄昨晚走出房间后,大概没几分钟吧,我还听到师叔祖咳嗽来着,他的咳嗽声我最熟悉了。所以应该不是廖师兄吧。”
余之野皱眉,“也就是说,师叔祖的死亡时间在昨晚十一点到一点之间,而在场所有人都没有不在场证明对吗?”
“怎么没有,我和尘烨师叔聊天到十二点,回房后,我媳妇证明我一宿都没出去。”
“夫妻之间无法当证明,你懂不懂啊。”
文显泽又插嘴了,但却把余之野不好说的话,都帮着说出来了。
“你一个外人,我还说你杀了师叔祖呢。”
老廖气一下上来,对这个三番五次把苗头指向自己的陌生人厌恶至极,指着他喊着。
文显泽也不甘示弱,这人记仇,刚才把他当凶手,现在反转了,玩味大起,走到前面,“就算你和你什么师叔聊到十二点,十二点到一点之间你也有嫌疑。其他人呢,自己在房间,都没人证明,对吗?”
庞蔓皱皱眉,觉得说的很有道理,现在所有人都有嫌疑。
余之野低声打断他俩的争吵,“师叔祖的房间早上是反锁的,窗户也是紧锁着,如果是有人开门进去杀了人出来,门应该没锁才对。除非,有备用钥匙。”
他抬头,“玄航,刚才叫你去找备用钥匙,找到了吗?”
玄航反应过来,“还没去找。”
因为当时余之野直接踹开了门。
“现在需要去找吗,备用钥匙一直放在别院,别院的备用钥匙放在正堂,一直这样的规矩。要我现在去别院找吗?”玄航问道。
所有人又直直看向了何常在和文显泽。
“昨晚只有你去了别院吧。”
明英看向自己的徒弟何常在,眼神如刀。
何常在顿时哭笑不得,“我真没拿备用钥匙。”
余之野打断明英的质问,“凶手如果是有预谋的,说不得钥匙早就从别院拿回来了。但有一点确定是,这里所有的门都是特殊锁,所以外面无法配置钥匙。”
说到这余之野问道,“何常在,你昨晚和文先生在别院住的,对吗?”
“对。”
“你确定昨晚没有人去过别院吗?”
何常在想了想,很肯定的点头,“对,因为我昨晚几乎没睡,就担心这事来着,所以要是有动静肯定会发现。”
余之野听完攥紧了拳头,“所以,备用钥匙,现在还在凶手的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