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之野心里一沉,“你是说,那个凤宁很可能留下了一个儿子?”
“这也不一定,因为当时出了很多事,后来是被骗的玄门之人亲自去找的,当时我们说要是真有这个孩子,到底孩子是无辜的,把他领回师门来修行,只要不和他说父母的事,将来一辈子也顺遂。可找过去时,村子里的人说之前就死了,是凤宁亲自埋的,因为孩子生下来就先天不足。
后来这件事也就不了了之了,反正凤宁已经死了,这个是肯定的。至于在咱们玄门的那位同仁。”师叔祖深深地叹了口气。“还失去了最珍视的,唉,这就是他的代价。”
余之野只觉得脑子嗡嗡的,接受的信息太多,但有一点确定,不管凤宁和李凤英有没有接触过,他们肯定是一脉相承的,逆族中每一派的法术都不同,这种虐人的法子,恐怕都源自于这个崇拜凤凰的逆族。
“那之后就没查到任何和凤宁有关的人了吗?”
师叔祖皱眉,“凤宁死后,剩下很多事,我们都没有再插手了,都是那位玄门中人去处理的。很多事他必须亲自去弥补去赎罪,去料理,才能走出心中困境。其他人知道个结果就行了。”
“所以我要是想更了解这个凤宁,是否和李凤英有什么关系,就该问这个玄门中人对吧,师叔祖你能告诉我他是谁吗?”
师叔祖看着余之野,想说什么又很犹豫,“现在师门就这些人,以你的聪明应该能猜出来个大概范围,我就算倚老卖老也断没有把师门中人的隐秘和你说的权利。”
余之野自然明白师叔祖的意思,脑子飞速的转着。
其实师叔祖说的已经很明显了,按照时间年限算,不是他们这些小辈,又是少时被凤宁迷惑,三十多年前正当壮年,范围就小很多了。
应该就是几个师叔之中的一个。
那么,余之野在心里判断,加上他师父,师叔们一共有七八个人,但早年过世了两位师叔,还有自己的师父也已经过世了,师叔祖如此为难,应该是活着的。
那么就只剩下,明英真人,方师叔,尘烨叔叔,以及在国外的那个小师叔了。这四个人中曾有人被逆族女子迷惑酿成大错。可是谁呢?自己总不能挨个去问,就算问了当事人也不想回忆那段往事,看的出来这些年师门也将此人保护的很好。
所以,除非师叔祖出面,否则自己根本没法问,“师叔祖,你能帮我吗?我母亲的案子查到这里,这个李凤英是最大线索,而她很可能和凤宁是一派的逆族。咱们玄门正派不就是为了惩奸除恶,这不仅关系我要查的案子,还关系到百姓的安危。那个李凤英也许还在作案。”
师叔祖又怎么会不知道呢,“你那位师叔当年受到了极大打击,即便过了这么多年,万不得已我是不想提的。但,唉,算了,我找时间亲自和他谈一谈,我想他也会体谅的,就算是再不愿意回忆往事,总还是要为了苍生。我去说吧,这之前你先别打听,最后也别把他的事往外说,他到底这个年纪了,总不好在小辈面前失了脸面。”
余之野自然知道师叔祖的顾及,赶紧点头。
话说到这里,还想起什么,从随身的包里拿出了那个在地矿中,殷华身上搜出来的莲花烛台一样的旧物。
后来余之野让老陈在古董市场上问了,属于明清一代的东西,并不值钱,可样式古怪,和一般的烛台完全不一样。并且,还在下面发现了一个机关,打开来,底座露出一个孔,空心的。
老陈找的古董专家分析这里应该还有一组套件,从未看过这种新奇的玩应。
具体干什么用的不得而知。只知道上面的旧色不是氧化了,而是被火烧过。
“师叔祖您看这东西,知道是什么吗?”
师叔祖拿过来仔细端详。
“古董专家说怀疑里面应该还有一层东西,是个套件,却不知这是干什么用的。这是我从殷华身上搜出来的,殷正群说从来没见过这东西。所以我推理出,也许这玩意,可能是殷华在矿坑里发现的。”
师叔祖摇头,“我虽不知道这是个什么东西,但能看得出来,这烛台应该是一对。”
“一对?”
“没错,你看上面虽然烧的模糊了,但座下面的图案。”
“是一只鸟?”
庞蔓想到什么,“是凤凰?”
“不,是凰,自古凤凰图腾,大家这样叫着,便以为是一种动物。实际上,古籍记载,凤是凤,凰是凰。但因常年一起出现,动作整齐划一,所以古人看到以为是一只。凤和凰区别在于口和爪,你看这里,凤的喙是直的,而凰是弯的,凤的爪是前勾,凰是后勾。
这个图案虽模糊,但从爪子看出来是凰,所以应该还有一个上面是凤。在信奉凤凰的逆族中,他们觉得涅盘重生,是凤凰涅盘,是两只鸟相辅相成才可涅盘,这是很多人不知道的。”
“所以这究竟是个什么东西?”
师叔祖摇头,“可以肯定的是,这东西是个废弃的,不然李凤英也不会扔在矿坑下。”
这一点说的很有道理。
虽然没有查到李凤英到底是谁,但知道了她是哪个分支的,也许还可以通过玄门中的师叔找到关于李凤英身份的线索。这是很大收获了。
看余之野和庞蔓皱眉消化着今天知道的信息,师叔祖表情温和极了,去拉二人的手,“你们的事说完了,我想说点我的事。其实就算阿野今天不来找我,我也想找个时间和你谈一谈。”
余之野收回心神,抬头不解。那老人和蔼慈祥,将两人的手放在一起,“阿野能带女孩子回来,我很高兴啊,阿野虽是门中小辈,但却是师门这两代中最出色的,心神最稳的。所以我思来想去,决定和你交代一些事。”
余之野听出师叔祖语气中的严肃,“师叔祖?”
老师父眼中一片晶莹,起身去书架上拿过个小匣子,没急着打开,而是郑重的看着余之野,“我要说的,阿野你要一字一句的记清楚,因为这是关系到师门命运的,而我怕是没有机会之后再给你重复了。”
“师叔祖?”
余之野似有所感。
师叔祖拍着他以示安慰,“年纪大了,早晚有这一天,我近日卜了卦,算到了大限也就在这几天内了。
咱们玄门中人,算遍天下事,唯独不能算自己。我本不予多此一举徒增最后几日的烦恼。但,近日我夜观天象,发现司白星冲天,咱们师门要有坎。
我思来想去,身为玄门这一代的掌权,座下弟子凋零,这不仅是命数,也是我能力有限。我愧对师门,想着必须找个稳妥之人交付。而你那几个师叔。”
师叔祖叹着气,继续道,“所以最后想再看看大家,有个交代,才逼着你们一定要回来给我祝寿,想在最后的时间看你们都有爱人在身边。可惜还是有人在外回不来。不过我都想好了,在回来的人中,我选一个人,你先主动找了我,这就是缘分。”
师叔祖将怀中匣子打开,里面有一张老旧的保存很好的册子,上面写着,师门名录。“咱们这一支从古时候就传下来了,入了师门的就要上谱。这只是名册,具体的个人传记,都会在这个人死前自己写好放进去,我的那一份,就在盒子里。”
师叔祖将厚厚的手写稿交到他手里。
“人这一生纵有万般苦,百转千回的经历,最后留在纸上的过往,也不过一言两语,何其可笑。”
师叔祖说到动情忍不住哽咽,“师门曾有戒律,每个人的生平无论有关什么的,都不可与人看。除非,有大事发生需要查阅,否则不能为他人观。所以藏书阁里历代生平皆被锁起来。
这么多年,我掌事时,查阅藏书阁只有两次,一次你那个师叔被骗,咱们玄门差点被毁,肩负门派荣誉和人命,才由得你师叔进去翻阅我师父生平,找到了其中相关内容抓住那个凤宁。
第二次,是你师父。”
说到这,师叔祖停顿了一下,余之野心中一紧,师父曾经打开过藏书阁?他从未知晓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