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陈辉看出了富驰的脸色,似乎带着几分不屑和讥笑。但他还是手紧了紧,眼神看过去,一副哥们给我个面子,别那么小气的表情。
又去拍成言,使眼色叫他别这样,都是一个宿舍的。
但都是眼神,没发出声音,他在顾及余之野的情绪。
庞蔓看得出这个陈辉是真的把余之野当同学,但其他人就不一定了。
不过似乎都看陈辉面子,没有直接反对。
但余之野却笑了笑,“抱歉,不巧了,我今天还有点别的事要办。改天吧,改天咱们再聚,我今天就先不去了。”
说着盲杖探着前面要离开,但不小心碰到了成言的鞋,余之野手一顿,回头对庞蔓,“扶我一下吧。”
庞蔓朝着邱童等人点了点头,就扶着余之野躲开了这些人,朝楼下走去。
邱童满脸遗憾和不甘,追上来,“余师兄,真的不和我们一起去吗,这么多年了,就去吃顿饭,聚一下。”
她拉着余之野的手臂,语气恳求。
可没等余之野再次拒绝,那边富驰就嗤笑一声,“人家眼高于顶,怎么会和我们这样的一群人吃饭。邱童你这就不懂了吧,看来你还是太嫩。也是,毕业就留在了学院的人,没接触过社会,当然不懂别人说话的浅层次意思。你这个余师兄,过去就不屑于和我们成群结队,现在更不屑了。
听说他现在可是江湖上有名的大师呢,多少人求着他给看风水,拿个罗盘煞有介事的走街串巷,可不是咱们这样的人高攀得起的。”
富驰这话说的阴阳怪气,表面上说余之野厉害,但谁都听得出来讽刺。
陈辉拉了富驰一下,“老富你干嘛呢,大家多少年没见了,你别这样小心眼了。”
“我小心眼?是啊,我真是小心眼,不像某人大公无私,事事都争风头,连累所有人一起背锅。不过我也谢谢你余之野,要不是你,我都不知道我老富在社会上能混的这么好。
当初要是留在院里,一辈子也都被你压在下面当个小教授,现在就不一样了。说来我也开发房地产,到时候找你给我看看风水,老同学,你得给个友情价吧。”
富驰的话让在场的人脸色都变了。
陈辉还想说几句粉饰太***的话,余之野却笑着回头抢先,“好啊,不过我收费挺高的。就算给友情价,也得不少钱。你楼盘要是没有横泰集团的规模,怕是请我不合算。”
余之野没忍气吞声,一张嘴就符合他的本色,丝毫面子没给。
富驰大概没想到余之野会这么回答,冷哼着,“哎呦喂,这嘴还是那么厉害。你什么意思啊,觉得我比不上你,你现在不过一个江湖骗子,还有什么可高傲的。你真是丢尽了心理学院的脸,过去是,现在也是。”
“所以我有自知之明,几年来都不曾踏过这里一步。不像你,听说隔三岔五就来找成言,这基建项目怕是院里看在过去面子上给你的吧,你这也算不白忙活。”
“余之野,你别狂,你以为你现在和以前一样吗,你以为你是谁啊,你有什么资格。你一个江湖骗子,学位证你都没拿到。要什么没什么的臭瞎子,过去你就清高,现在你还有什么值得清高的,你算什么东西。”
富驰被余之野两句话怼的破防了,他们几个人彼此太了解对方的痛点了,哪怕过了这么多年。所以,一张口说话就能踩到对方雷区。
富驰说着要过去抓余之野的领子,被陈辉拦住了,喊着成言,“你拉他一把啊,像什么样子,你俩可别斗嘴了。还有,富驰你有没有记性,过去你就找老余茬,哪次在老余身上占到便宜了,怎么过这么多年一点记性都不长。
老余,你给我个面子,别和富驰计较,他这人嘴贱但心软,你了解的。看我面子别吵了。过去的就让他过去,有什么仇怨啊,大家相识一场,现在混的也都挺好的,别这样行吗。”
富驰却一把甩开陈辉,指着余之野的鼻子,“以为过去多年就算了?当初谁不是抱着一腔热血想要留院,都是因为他。咱们是现在过得挺好的,难道就没遗憾吗?就算这辈子不算亏,那穆恒呢,谁想过穆恒?”
富驰说到这里情绪激动,带着哽咽,“穆恒当初要不是因为他离了院,去了西北,也不会死在那。死的时候才二十三岁,咱们院最年轻的硕士,一路跳级上来的天才,他要是活到今天也才二十八岁。”
富驰眼圈红了,怨恨的,“余之野,就冲穆恒,我这辈子也不会原谅你。”
……
从心理学院出来,余之野一直沉默着,庞蔓几次想开口,可又觉得安慰太苍白。只在车上没忍住,拍了拍他的肩膀。
余之野抬头笑了笑,“没事,真没事,说实话当年的时候挺受不了的,但到底过了好几年了。”
那天回来后,余之野拒绝了一起吃晚饭,说累了先回去。
庞蔓盯着他的房门看了一会才回屋。只是那一晚,她也跟着失眠了。
第二天上午,她去叫余之野,本来还打了草稿想鼓励他几句,结果看到他一身新西装,拿着咖啡,抱怨这老小区排烟不好。怀疑庞蔓早晨煎鸡蛋的味串到他家了的样子,庞蔓就知道自己白费心思了,这男人已经彻底恢复。
不过她嘴上埋怨他事多,心里还是安了几分。
也没太多时间让他俩斗嘴,要赶紧去医院和白东风庞老师汇合,出发去涂山了。
白东风一看到余之野直接就炸了,庞蔓和他强调是雇佣余之野寻骨,他也不同意。到最后没办法搬出了庞老师,庞老师小余长小余短的,一直拉着余之野说话。白东风更气了,也只能同意余之野一起上车。但不妨碍多瞪了余之野好几眼,一路上脸都拉的老长。
庞蔓也没管他,注意力都在庞老师身上,即便是舒服宽大的保姆车,但路上时间太长,庞老师到后来脸色苍白,说话声也小了。
庞蔓按照之前医生的吩咐,给她吃了止疼药,但因为药物长期服用,渐渐身体有所免疫,也根本不太管用了
也就是说,老师只会越来越痛。而人的身体是最经不起疼痛折磨的,这样到后期,也许根本撑不到两个月。
所以实际上他们的时间很紧。
到了下午三点多终于从高速进了涂山市里。涂山分为市区和矿区两个部分,中间隔着一道最近几年新开发的旅游山景。
泾渭分明的将两个区域分割开来。如果从高空看去,一片繁华一片萧索,如太极图案。
他们因开了太久的车,庞老师也有些身体不舒服,所以在涂山大酒店住下了,决定先回房间休息一会,晚上六点多再下楼一起吃饭。
白东风去订房的时候特意耍了个心眼,把他和庞老师庞蔓的房间定在隔壁,余之野的定在了楼下。
上电梯后,庞蔓才发现,瞪着白东风,“他眼睛不好,离那么远没人照顾,你有没有道德啊。”
白东风冷笑着,“余先生在道上都是自己行走江湖,沙漠戈壁都去过,只是不同楼层就不方便了吗?我也没办法,酒店就剩这三个房间,我总要照顾老师,所以余先生会谅解的吧。”
白东风就快把阴阳怪气写脸上了,此时忍不住茶起来。
余之野笑笑,并没有反驳。
庞老师看在眼里,回房间后有些担忧的问庞蔓,这两个男人到底选谁。
庞蔓只觉得一个头两个大,一边解释了两句一面服侍着老师吃了药睡下。
舟车劳顿大家都很累,庞蔓也不知不觉睡着了,一觉醒来发现竟然晚上七点多了,惊慌的回头看旁边的庞老师,老师还睡着。
庞蔓才长舒一口气。拿起手机,看到余之野给她发了信息,问去不去吃饭,第二条是半小时后说他先去吃饭了。
再看白东风好像给她打了两个电话,她走到洗手间回了过去,结果那边第一次直接挂断了。
庞蔓疑惑的又打了一次,这次倒是接起来了,但对面似乎不是在酒店房间里,也不是在餐厅,背景非常杂乱还有音乐,好像是在,迪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