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昨晚,没有吧,我喝醉了。”
“你就喝了一杯,谁知道你真醉假醉啊。吐一身,我想给你脱了送干洗,结果你一把就拉住我。平时看着你这人挺正经,没想到啊,玩的那么花。我反抗过了,你不松手。反正我一个结过婚的妇女,和你睡也不吃亏。”
说着庞蔓爬起来,盯着眼前几乎石化的余之野,手指轻佻的摸上他的鼻梁,“你这张脸也曾是安城大学众多女孩的梦中情人,我这也算睡个大神,不吃亏。”
余之野皱眉尽量让自己冷静,其实他完全可以通过庞蔓的语气判断她是否说谎,可此时发现,轮到自己的时候,只剩下紧张,“不是,你不是那么随便的人吧,所以咱们不可能。”
“我是不随便,但谁让你昨晚答应我的事了,我想着,就当感谢你吧。”
“我答应你什么事了?”
庞蔓打开手机,录音播放出来,“我接。”
“你接什么?”
“我接你的活,给你老师找骸骨。”
“你说话要算数啊,不然是小狗。哎呀,你别拉我。”
庞蔓昨晚录音卡在这句,此时才发现有意外惊喜,录完这句,她就被余之野绊倒了。不过此时配合庞蔓的狗血玩笑,还真有那么点效果拉满了。
庞蔓得意,自己那几年霸道总裁爱上我的狗血剧情可没少写,这种台词还不是张口就来?
庞蔓看着眼前逐渐脸色由白转青的余之野,突然恶趣味横生。觉得自己内心一定是个变态,就喜欢这种高岭之花跌落神坛的戏码。
本来想逗他几句就算了,庞蔓走到洗手间去刷牙洗漱时,余之野却犹豫着站在门口,“那个,对不起。”
“有什么可对不起的,喝多了而已,而且你不是答应帮我找骸骨,我就当感谢你。”
“你能别这么说吗。”
“什么?”
“我的意思是,就算没这事,我也接你这个活。虽然很难,但我也会帮你找的,所以你不要觉得你这个是条件。”
“我知道了,二十万不会少你的,放心吧。其实余之野,你昨天没。”
“昨天是我的错,你有什么条件可以尽管提,我是说,补偿。你想要什么?除了找尸骨,是要什么东西或者钱,我都可以。”
庞蔓听到这句突然敏感起来,“你要给我钱?你当我是什么人?”
听出庞蔓语气不对,“我不是那个意思。”
“哼,男人事后都想拿钱解决麻烦。”
说着,撇了一眼余之野,心里有些不痛快。索性也不解释了,穿上外套,“走吗,不走?我就先走了。”
庞蔓拉开房门,余之野赶紧跟出来。“虽然我知道你现在不太想看见我,但,我有必要提醒一下明天就去李老师那做催眠引导了,所以今天我还是得跟着你。”
庞蔓自顾自的往前走,余之野以为她生气了,跟着进电梯。庞蔓按了一层,可电梯在五层停了,有人进来。但真他么巧啊,进来的是个大熟人,东风酒吧的经理,老韩。
老韩在庞蔓身上扫着,庞蔓还在犹豫要不要开口解释,他就把目光收回去了,像是对待陌生人一样无视掉。
庞蔓无语,觉得自己这时解释多此一举,索性也没说话。但老韩身上的古龙水味太特殊,余之野皱皱眉似乎也认出了电梯里的人,可他也没开口。
三个人在电梯里各怀心思,安静的让人尴尬,好在很快到一楼。老韩看都没看她一眼就走了,庞蔓才长舒一口气。
倒是余之野在后面拉住她的手腕,“谈谈吧。”
“谈什么?”
“昨晚。”余之野沉吟了一会道,“刚才我的言语让你误会了,我和你道歉。我的意思是你想要什么补偿,都可以。我只想弥补一下我的过失。”
大概遇见老韩让庞蔓心烦,她不知道老韩刚才那表情到底啥意思,要是真无视到底,她也就省了麻烦。可要是个大嘴巴和白东风说,白东风那个根本不听人劝的性格,烦也把她烦死了。
所以心情有些烦躁,“算了,你答应帮老师了,我没啥要求。”
“你可以提。”
庞蔓好笑的顺嘴一说,“我请你寻骨的那二十万你别要了。”
“行,还有别的吗?”
庞蔓瞪大眼睛,觉得自己真玩大发了,昨晚他都醉成那样了,还死咬着钱不放。现在这么痛快说不要就不要,还问她有没有别的要求。
庞蔓不禁用自己十几年网络狗血小说的书龄衡量眼前这个男人。此时的余之野微微皱眉很严肃,这个男人不会是认真了吧。
马上摇掉脑子里这个危险的想法,庞蔓咽了口口水,“你可真大方,不过,让你失望了。昨晚姐姐累了,没工夫管你。你腰疼是因为撞到头柜上了,谁让你酒量那么差,算了不逗你了,二十万给你。你不能反悔帮我给老师寻骨,昨晚你吐我一身,我现在看你还想揍你呢。”
余之野一愣,手却没松。
“还不放手,小心我讹上你,我可有你醉酒的不雅照。”
庞蔓想开玩笑缓和一下气氛,余之野却一直没松手,挑眉神色不明的朝着她的方向,“以后别开这种玩笑。”
“你一个大男人不至于吧,就算是真的,你也不吃亏,还是你觉得和我睡了掉价啊。”
庞蔓没好气又无所谓的笑着。
余之野却很严肃的,“对你名声不好。”
“我有什么名声,谁不知道我?你去外面问问说的可花了。”
“可你实际没有,你没有当过任何人的情妇,也没有乱搞关系,更没拿谁的钱,这些年你一直是一个人。”
余之野很认真的说着。
庞蔓愣住,心里有什么被捏了一下,半晌觉得气氛尴尬打着哈哈,“可别人不都以为,所以我也没什么名声可言。”
“别人不了解你,是他们没有明辨是非。但如果这个误解是因为我产生的,比如今天这事,传出去,有人对你议论,就是我的错。所以下次别随便和人开这种玩笑,对你不好。也不要总是觉得自己名声坏了,就无所谓。别人要是说你,你可以怼回去。你没做过,为什么要任人欺负。”
庞蔓看着余之野,这一刻她觉得自己该说点什么,可却什么都没说出来。
“刚才电梯里是熟人吧,若是有什么闲话传出来,你告诉我,我去解释。”
“何必那么认真,我根本不在乎别人怎么想。”
“你可以不在乎,但不能被人以此欺辱。”
庞蔓想反驳,可意识到,余之野肯定早早调查过她的经历细节,她没得分辩。
确实有那么几次,在白东风不在场的酒局上,那些和酒吧有合作的老板,对她言语轻薄。她反抗,还说她当婊子立牌坊,装贞洁烈女。
这些她没和白东风说过,因为以他的性子,是要人命的。可那时候,白东风在求人办事,她不能因为一口气毁了他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关系。更何况只是几句难听话而已。
所以她甩了说她的人一个耳光,没让对方占到便宜,但从来也没解释过,也没法解释自己不是白东风情妇这事。
因为白东风那时没钱,出席饭局,每个老板都要带个情妇,似乎标榜着某种默契和身份,畸形的观念在那些土老板的眼中是一种时尚。
庞蔓很自然的扮演这个角色,白东风从来没觉得这是个问题。庞蔓听了议论,埋怨过几次,白东风诧异的,“就是假装一下,何必认真?咱们什么关系,你还要和我计较这些?”
和庞蔓偶尔生气后,白东风也找过两个夜场的姑娘陪他去。可回来就抱怨,那些姑娘只认钱,就知道互相攀比,根本没能帮他认真听这些老板私下的生意往来。
这一点任何人都和庞蔓没法比,她总是安静的坐在一边,在白东风喝不动了的时候挺身而出,细致的观察那些老板的习惯性格,以及他们谈话中生意重点往来,好让白东风有抢占生意的先机。因为她是白东风的自己人,而外面的女人只是要他的钱,不会尽心尽力帮他打探消息。
那些年白东风刚起步,白凤只给他一次投资翻身,他不能错失任何一丁点的机会。
他身边只有庞蔓,他总是和她说,就帮帮他,陪他去吃吃饭喝喝酒而已,又不让她干什么,他会护着她。
庞蔓本就对他因自己入狱的事愧疚,只是装一装情妇,又没真的损失。在这种洗脑下庞蔓也从最初的羞耻,到后来在白东风无所谓的态度下,也觉得不就是演戏,又不是真的情妇,又不是真的那种浪荡不检点的女人,别人议论就议论,清者自清。
哪怕那时候甚至传出了白东风为了讨好生意伙伴,把情妇送到其床上的离谱谣言,她都非常平静的接受了,因为她解释也没用,又和谁解释呢。
所以这么多年,她不喜欢和人辩驳了,人们只愿意相信自己相信的。外加白东风的默认态度,她的名声极差,这些年也曾有男人喜欢她,要么被这名声吓跑,要么就是被白东风恐吓走。
而她也在潜移默化中,觉得没什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