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南演了一场戏,是为了和邱童等人配合,刺激沈珂吧。
所以阿南一定还活着,可为什么哪都找不到他的踪迹?
这是庞蔓最大的疑惑。
“阿南在这整个案子里最关键,可却最隐身。所以,也许我们窥探的只是故事的冰山一角,并非全貌。”
不管如何,想知道阿南在哪,最好也是最直观的,要从沈泽和邱童身上下手。阿南的下落,他们一定知道。因为引出沈珂的第二人格,是他们三个合作的结果。
然而想要从沈泽嘴里知道阿南下落并不容易。第一,沈泽对余之野有非常大的敌意。第二,出现了一个意外,沈珂在被带回警局做笔录的路上,突然情绪失控,导致浑身抽搐,不得不又送进医院,被诊断为,情绪性肾上腺素过高,人差点就过去了。
哪怕邱童用了最大限度的安抚,可如果精神上已经引起生理病变,就复杂了,需要各方面的专家介入。
而沈珂在经过抢救醒来后,第二人格却不见了,恢复到了原本的性格,不知发生了什么,记忆也只停留在看到胶丝袋子里掉出护身符时候的画面,在医院里被吓的大喊大叫。
邱童极力的安抚她,甚至用了多种心理疏导和控制,仍无法安抚她的惊慌,最后只能一针镇静剂下去,人暂时消停。因为沈珂已经有疯癫状态,上升到无法控制情绪,自残的情况了。
现在别说第二人格再出现问话了,沈珂就不能醒着,一醒着,人就疯癫起来。精神科医生会诊认为她处于神经紧锁的障碍期,极其危险,是急性突发精神分裂症。
暂时不能接受任何刺激与询问。
邱童听到这话整个人都不好了。
她是修过精神科和心理疏导双专业的,知道沈珂现在被医生定义是什么意思。可临门一脚,却无法问出任何事来,这是邱童没有想到的一点。所以,案件只能暂缓。
庞蔓随着余之野到安城医院的时候,正好看到邱童一个人烦躁的,站在住院部侧楼外的树下抽烟。
明显邱童的脸色比之前差了很多,也没再化精致的妆容。但看到余之野过来,赶紧掐灭烟头用手扇着周围的空气。
“打扰了?”余之野笑着。
邱童皱皱眉,“不算打扰,你不给我打电话,我也正想给你打电话呢。”
她似乎很不情愿,但还是语气服软,“我承认,是我之前急功近利了,但这是我第一次带队做犯罪心理顾问。当时我真的觉得是个机会。而且李老师也说,我没问题的。对不起师兄,让你失望了。”
“李老师说你没问题,我也说你没问题,你只是很多时候不够自信。阿童,你做的没错,包括你说的一步步引诱多人格步骤也基本上没问题,但忽略了一个点。沈珂多重人格诱因,并不是原生家庭和缺少关爱,而是自责。但这也不怪你,沈珂这个案子确实特殊。而且,她的多重人格我总觉得。”
余之野皱眉没说下去。
邱童追问道,“她的多重人格有问题吗?在救护车上我给她做了测试,后来住院了,精神科会诊,甚至从脑部片子看,都有病变,多重人格应该是确定的。”
余之野摇头,“总之诱因不对,所以你刺激的方法步骤上就要有所改变。当然她这个情况非常复杂,短时刺激,反而可能有更高的效果。”
邱童点头,“师兄,我和你道歉,一开始我还说是因你提前了刺激才会这样,其实你是在帮我,如果再拖下去可能后果更严重。我已经打电话给李老师了,可她说美国那边案子还没结,短时间内没法回国。她说给你打了电话,劝你来接这个案子,但你拒绝了。”
“我已经不是心理学院的人了,理论上没法在这个案子中充当顾问,而且这是你第一次带队,关系到你后续能不能独立与警方合作,你本身没有问题,只不过你不够自信。”
余之野说到这想拍一拍她的肩以示鼓励,可他手刚抬起来,邱童却一下情绪失控般,抓着他的手顺靠在他怀里,“师兄,对不起,之前是我对你言语太刻薄。我只是,这些年都接受不了你离开心理学院。”
庞蔓在后面瞪大了眼睛,突然觉得自己在这真的很不合时宜了。
余之野也是一愣,完全没想到邱童此时会突然在他面前露出如此脆弱的一面,尴尬的张着手,半晌拍了拍她的背,就把她拉开了。
然后笑了,“这招对我没用,对付你成言师兄还差不多。不过这种时候示弱,确实在心理上能给对方迅速一击,毫无防备。你果然长大了啊。”
邱童恢复正常表情,无奈的摇摇头,拉开了距离,眼神却在傍晚的夕阳里很苍凉。甚至看了一眼余之野身后的庞蔓,“看来我道行不够深啊,李老师以前就说过,谁的演技能骗过你,才是真正的心理专家了。真的不打算帮忙?”
“不是说要和我比试一下吗,我可以给你提示,我没资格和身份接这个案子,我现在就是个江湖术士。这次来是有事问你。”
“要问阿南的下落?”
“对。”
其实见邱童之前,余之野和庞蔓先去见了沈泽,想从他口中得知阿南的线索,可沈泽说话阴阳怪气,说只关心自己妹妹,其他的事交给警察,完全不想沟通。
哪怕让白东风硬着头皮去讲情面都不行。沈泽倒是没对白东风说太狠的话,到底给白凤面子。
但也只是委婉的表达,他并不知道阿南的下落,因为和阿南沟通的一直是邱童。
“确实,阿南全程和我在联络,包括最初沈瑜那个陈年旧案,也是阿南先找过来的。”
起因是心理学院的一个师弟,好像是阿南的朋友,找到和警方合作的师姐们,询问阿南这个情况该怎么办。
“因为一开始算私人咨询,所以攒了一个饭局,阿南当个故事讲给我们听,说起自己在少年时,认识了一个女孩,和她恋爱。”
少年的感情总是特别单纯,阿南当时爱那个女孩爱疯了,但总觉得那女孩不开心,怎么哄都走不进她心里。后来这个女孩和他分手了,分手的理由是,女孩爱上了别人。
他努力挽留,可那女孩说,她和阿南在一起是因为内心的空虚,并不是真爱他。现在她爱上了别人,是真正意义的爱,因为那个人走进了她的灵魂,安慰到了她残缺不全的内心。
这是阿南形容沈瑜和他说的最后一句,也是让他印象最深的一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