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知道是我?”
庞蔓奇怪,她连话都没说,也没走动,甚至刚才都屏住呼吸了,怎么就猜到是她?
“我说过,你的洗发水味道很特殊。”
“用这个洗发水的人又不只我一个,这是畅销款。”
庞蔓用手在他面前晃,“你到底是不是真盲啊。”
“真的,你身上的味道很特殊,除了洗发水的味儿,还有种说不出来的感觉,和别人身上不一样,只要你经过,我就能感觉出来。”
“你还真是神了啊。”
“庞小姐来吃饭?”
庞蔓扫了一眼背后那个屏风,含糊的嗯了一声。
余之野想了想,“被人放鸽子了?”
“没有,我也刚到,我朋友还没来呢。”庞蔓实在不想和人解释此时狗血的情况。
余之野拉起嘴角,“你屋里的茶不是刚沏的,都成凉茶了,热茶和凉茶在空气中的味道不一样,等了有一会吧,被人放鸽子了?被谁放的,白总?”
“不是,就朋友临时有事不来了。我正要走呢。”
庞蔓突然觉得自己在这个盲人面前,反而无处遁形,他比眼睛好的人还可怕,随时洞察你的一切。
“庞小姐还有别的朋友?”余之野假装好奇,实际上表情耐人寻味。
“我怎么不能有别的朋友?”
“庞小姐的社区交圈子,我早就摸清了。”
庞蔓盯着余之野一会,撇嘴,“把天聊死了,你真是一点风度都没有,我先走了。”
余之野却伸手拉住她,“反正你也没事,陪我去见见委托人。”
“凭什么?”
“这个委托人给的钱多,你当我助理,咱们三七分。”
“我不干,你找别人吧。”
“四六。”
“你有完没完,余之野。”
“五五,不能再高了。”
“你为什么非要我来当你助理,在我看来,你根本不需要助理。”
“谁说不需要?”
余之野推开自己包厢的门,盲杖先探进去,结果别在了椅子下面,他一向前,差点桌子都掀翻。庞蔓本能按住,帮他把盲杖抽出来。
结果才发现余之野是故意的。
“无聊。”她甩开,又被余之野拉住。
“庞小姐其实没必要这么抵触,当我助理也是个工作,你总不能一直靠着白先生吧。”
庞蔓冷哼,“我以为余先生多厉害呢,什么都查得到,看来也不过如此,虚张声势,谁和你说我一直在花白东风的钱,人云亦云。”
庞蔓有些生气,刚才屏风后的场面让她觉得无语,这句话直接刺激到了她。
然而她正说这句时,白东风那边包厢的门打开,服务生送菜,这三个门挨的都很近。庞蔓那一句声音又高,导致门内的人往外看。
白东风看到她,先是疑惑,随即眼神落在了拉着庞蔓手腕没松开的,余之野的手上。
可也只是一瞬,大包厢的门就关上了,庞蔓有点慌神,被余之野拽进了他的包厢。
庞蔓坐下愣了半天,直到余之野手指敲了敲桌面,才回过神来。竟懂了他的意思,拿过面前热茶给他倒了一杯,余之野似乎很满意,“我之前说你靠白总,可不是指金钱上的。”
他指指脑袋,“精神上,你什么都习惯找白东风商量,可你们什么关系。发小?朋友?亲人?还是见不得光的情人?”
“只是朋友发小。”
“可就算是亲人,也有力不从心的时候,白先生早晚要有自己的家庭,到时你就算以朋友家人的名义,也不好事事找他吧。”
“当你助手有什么好处?”
看庞蔓松口,余之野笑了,“那好处可多了。”
“比如?”
“比如金钱上,这很直观,别说我庸俗。”
“那为啥一定是我。”
“我最近在看一本悬疑小说,觉得很不错。”
余之野笑意很深,突然说了些无关紧要的话。庞蔓却心下一沉,紧张疑惑的盯着他,心里想着自己的秘密不会被人知道了吧。
与此同时包厢的门被敲响。
余之野凑到她耳边,“好处再比如,你以为你是躲在隔壁偷听的,实际上,可以随时反客为主。”
庞蔓不理解他在说什么,可当门被拉开,看到进来的人,却是一下秒懂,同时不可思议的。
因为进来的,是刚才屏风另一边,被白凤捧上天的沈小姐,沈珂。
“余先生,久等了。”
“我眼睛不方便,这是我的助手,庞蔓。”
沈珂点了一下头,她是认识庞蔓的,常去东风酒吧的人谁不知道白东风的白月光。
但沈珂显然很抵触,“庞小姐是余先生的助手?”
“叫我庞蔓就行。”
沈珂笑笑,有些不自在,余之野直奔主题,“老陈说你的诉求是,想用玄学的方法找人?”
沈珂张张嘴,可看了一眼庞蔓,没开口。
余之野笑了,“沈小姐放心,我的助手不会把您的事外传。她和白东风分的很清。”
余之野强调的,庞蔓觉得他是故意的。
沈珂尴尬,“我不是那个意思,今天其实也是我哥哥私自作主,我来之前根本不知道和白先生。”
相亲两个字没说出口。
“沈小姐还是长话短说吧,你约我在这,老陈说是因为你时间不自由。”
沈珂叹了口气,哥哥沈泽这段时间看她很紧,在家也找人一直盯着,她联系上老陈还是通过佣人。就连今天她约余之野在这家酒店包厢,也是为了方便她饭局中间假装上厕所溜出来。
“我实在没办法了,老陈和你说了我的情况吧。我现在根本不可能自己做主什么事,哥哥看我很紧,在他眼里我就是个疯子是个病人,没有自理能力。可我真的没病,我也没说胡话,我是真的觉得,我男朋友出事了。”
沈珂也不再顾忌其他,开始说自己的问题。她要找的人叫冯南,是东风酒吧以前的驻唱歌手,大家都叫他阿南。富家女穷小子爱的轰轰烈烈,如胶似漆,即便身份悬殊,但沈珂觉得阿南就是她宿命的爱人,他非常懂她,懂她每一分敏感脆弱,每一个不安疯魔。懂她即便有个画家哥哥,吃穿不愁一身名牌,仍因原生家庭缺爱的厉害。
她对感情极其谨慎,可还是不可自拔的对驻唱歌手一见钟情,烈火灼烧般的爱恋,让他们跨越身份的悬殊,跨越世俗对他们的品鉴。
可这样的爱恋,却在两个月前戛然而止。
“前一天还好好的,第二天他就离开了,给我发短信说他配不上我,说表面没在意,可内心自卑一直折磨自己。我说我不介意,他说他介意,我问他是不是谁说什么了,因为以前不少人说他吃软饭。可他在我看来是个很有能力的歌手,他不过是还没有成功。我愿意支持他,有梦想的人比有钱的人更高贵。
可他反而说这是他最忍受不了我的地方,说他很爱我,但需要冷静一下,先分开。说他离开了安城。
“他到南方去了,不常和我联系,但他的社交账号上每隔一段时间就会更新云南的风景,和他唱歌的视频。”
沈珂将阿南的账号找出来,粉丝很少,每一条唱歌视频都不露脸,只露出吉他。
“一开始我们还发微信,但他不肯接我的电话,让我等等他,等他做好心理准备,等他努力多赚些钱,更有能力了再重新来找我。
我虽然很思念他,但我理解他,一直等着。可这样过了一个月,他和我联系的越来越少,社交账号也不怎么更新了。最新的两条视频,还是以前唱过的歌。但最重要的是,我发现他仅发的两条唱歌视频有问题。”
沈珂将找出的视频作对比,“手这里不一样,我觉得后来视频里的根本不是他。”
其实庞蔓根本没看出什么区别,但沈珂却一口咬定视频前后不是一个人。
“然后我找专人鉴定了视频,说里面声音和画面对不上,说明声音是后期加上去的录音。这就让我更担心了。”
“所以你是怀疑?”
“我怀疑他出事了,有人假扮他故意发视频,混淆他失踪的事,然后渐渐淡出所有人的视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