资料上说袁小妍父母对她不好,弟弟也欺负她,但现在听着袁震字里行间,像是心里有姐姐。
“你和你姐关系怎么样?”
“以前挺好,林季出现了,我俩就不好了。”
“为什么。”
“能为什么?以前我和我姐一起做什么都很开心,人嘛,活一世自由搞钱最重要。可她认识林季后就总说自己配不上,和变了个人似的,也疏远我了,我做啥她都看不惯了,所以我们关系就差了。”
袁震因为心里不舒服,总找茬,后来导致两姐弟的关系越来越差。
庞蔓一听就明白怎么回事了,小男孩突然被人抢了姐姐之后恶作剧,这种心理在被惯大的孩子身上尤为明显。
“那认识林季之前,你和你姐关系好?”
“好啊。”
“所以你们之前一直一起搞仙人跳。”
袁震又警惕起来,“说什么呢,我不知道你们在说什么,我不懂。”
他起来,“告诉林季,死了心吧我都找不到我姐,他还找个屁。”袁震很烦躁,不想再和他俩说话,往胡同外走,刚才腿被打的疼,一瘸一拐的。
庞蔓拦住他去路,“没别的意思,就是问问以前你们的事,这点很重要。你知不知道你姐也许不是和人私奔了,而是被人绑架了。”
“不可能,她能被绑架?她不绑架别人不错了。”
袁震根本不信,他觉得他们在诓他,上次小云出事,他们这帮人都被叫去做笔录,吓的要死。他也和原来那些小鬼头都闹翻了,现在可不想再和仙人跳这种事沾边。
庞蔓不死心拉住他,“没骗你,你姐真的可能出事了,你心里要是还有你姐,就实话和我们说。”
可袁震胡搅蛮缠根本不听,骂骂咧咧的要走。
庞蔓算看出来,他就算对袁小妍失踪怀疑,但一提仙人跳,就严防死守,不说实话。和他纠缠也没用,可庞蔓还是不想放弃,试图用他姐姐安危引着他说。
纠缠半天,庞蔓再一次被袁震推开,可就在袁震要走的时候,突然又一下跪倒,“草,又来。”
这一次一直沉默的余之野脸色阴冷的拿着盲杖,很精准的打到袁震腿弯,之后反勾住他的脖子,迫使袁震不得不以一个很别扭的姿势仰着头,“哎哎哎,别动手,老子叫你别动手。”
“嘴巴放干净点。”
“干净个屁,你们是林季找的帮手吧,让他亲自来,看老子不撕了他,找帮手算什么,有能耐一对一,我也叫我的人。”
他还叫嚣着,余之野探身勒紧他脖子,使得他为了喘息张大了嘴,然后庞蔓惊恐看见余之野拿出一把红色的糖豆塞进袁震嘴里,膝盖一顶,袁震瞪着眼睛就抓着嗓子,吞下去了之后他惊恐的咳嗽,“你给我吃了什么。”
就看余之野从怀里拿出一个小盒子晃了一下,又收回去,仍看清了里面红色的东西,袁震顿时惊了,赶紧扣嗓子,可惜什么都呕不出来,“你疯了,给我吃的什么。“
“吃的什么,你不觉得眼熟吗。”
余之野冷笑,“一大把啊,你不是卖五块钱一颗吗,刚才一下给你吃了三百多块钱的。”
“那玩意一次只能吃两个,吃多了会死人的。”
袁震急了,嚣张的气焰全无,代替的是恐惧。
“所以,在二十分钟内去医院洗胃还有的救。”
“你们疯了,你们这是在杀人?”
“那你去报警啊,然后我告诉警察,这些药丸,是托人从你那买来的。袁震,谁给你的胆子,敢卖这种东西,仙人跳的事还没定论呢,你这头就敢在警方眼皮子底下做这种买卖,我看你是活得不耐烦了。”
余之野蹲下,那双眼冰冷的如同地狱中的修罗,他抽着袁震的下巴,袁震满眼都是惊悚,一直扣嗓子想要爬起来去医院,可他根本动不了,盲杖点着他的胸口,压迫感极强。袁震顿时就怂了,再没刚才的气焰,“好汉饶命。放我一马叫我干啥都行,你要货要钱,我都给你。”
此时,袁震才意识到自己面前的人,不是他日常遇到的那些混混,更不是单纯林季那种人的朋友,是真正能要他命的人。
那一大把红色药丸,吃多了要命。
此时庞蔓和袁震心情一样,不可思议,刚才竟忘了上去阻止。
只见余之野拍着他的脸,“现在已经过去两分钟了别废话,要是想活,抓紧时间我问你啥,你就答啥,你和你姐以前是不是做过仙人跳?”
“对,是。”
袁震赶紧点头。
“大概什么时候?”
“我姐高中的时候,第一次是她一个同学想非礼她,放学被我俩揍了,抢了那个人的钱,那同学也不敢告诉老师,我们就觉得这样来钱快,之后经常敲诈同学。
再后来,我们联合了两个朋友,开始敲诈社会上的人,我姐站在街边当诱饵,当时我姐未成年,他们不敢报警的。但找街边站着的人兜里钱都不多,最多一次我们才搞到五百。”
袁震得得索索的都快哭了。
庞蔓在一边震撼极了,当时还是未成年的袁小妍竟然真的干这种事,那时候袁震也才十四五岁,半大的孩子。“你们胆子可真大,就没遇到过茬子吗?”
袁震摇头,“没,我们下手就找那些蔫的,看着厉害的我们不敢。”
“做了多少次?”
庞蔓追问道。
袁震沉默了一会,“五次,六次?记不得了。”
“林教授在不在受害人中?”
“林教授是谁?”
“给你眼睛做手术的,你的主治医生,被你爸投诉了的那个,林季的父亲。”
袁震像是很疑惑,“林季他爸是给我做手术那个老头?”
“你手术之前没见过林教授吗?”
“没。”
“你确定他不是你们早年仙人跳的受害者?别是做的太多忘了。”
“那之前真不认识,要真被我们算计过,到医院看他是主治医生,我也不敢让他给我治啊。”
这话倒有道理,余之野继续问,“你不认识林教授,你姐认不认识?”
“她也不认识吧。”
“你怎么那么确定。”
“那时候我和我姐总在一块,她认识的人我也认识,而且我们做那事,找的都是胡同里的人,像医生啊,层次高的我们都遇不上。人家也不找街边站的女孩啊,根本不可能惹上那种人。”
“那后来你姐去安城医院当护工,是怎么回事?”
按照袁震的说法,袁小妍以前是个叛逆少女,和袁震一起骗钱,怎么会想着要好好找个工作呢,所以去医院当护工这事有问题。
“那是因为我姐成年了,我们发现做仙人跳,有些人不害怕了,他们不害怕我们就害怕了。再有另外两个朋友一个家里搬走了,另外一个和人打架进去了,我们搞不到钱了。
仙人跳这事就黄了,没钱花,我那时候还有病,我姐为了挣钱去打工,她找过很多工作的,洗头房,餐馆端盘子,挣得都不多。”
“她有认真好好工作?”
“一开始也糊弄,可后来她说不认真人家会开除她,那时家里都揭不开锅了,我还要做手术,我姐那时候其实就变化了,总不能看着我瞎,她得改改了。要工作,但没学历年纪小,很多地方根本不要她。
去医院当护工是我住院的时候,我妈听人说医院护工挣得多,她和我姐都去应聘,但都没选上。不过后来我出院回家了,医院又给我姐打电话说行了,我姐挺高兴的就去了。
之后没多久她就遇到了林季,和变了个人似的,以前我叫我姐去台球厅和人打球挣钱她还去,自从认识林季,台球厅也不去了。还劝我,我和她闹翻了,她也不管,说她要读夜大,考什么试。说做配得上林季的人,疯了一样,我从没见过我姐那样。”
袁震的话很让人意外,看得出来他应该没撒谎,此时他看着表,“哥们哥们儿,我知道的都说了,能让我走了吗?”
时间已经过去十分钟了。
他以为自己再不去洗胃就要嗝屁了,一个劲的哭求。
余之野却没准备放过他,“着什么急,隔两条街有个诊所你到那,走过去也就三分钟,我还没问完呢,你那么确定你姐是私奔了?”
“她信里写的。”
“那你知道和谁私奔了吗?”
袁震却摇头。
“放屁,你不是说你姐认识的人你都认识吗。她和林季一起的时候,身边还有别的男人?”
“我真不知道,我和她对着干后,她就疏远我了,整天就和那个林季在一起,她有没有别人我不知道,但信里写的还有假?”
“你再回忆回忆,能不能想出来你姐最可能和谁私奔了?”
“我真不知道,我妈一开始以为她傍上了有钱人,能收彩礼,结果她和林季迟迟不结婚。我妈就劝她赶紧找人嫁了,她不听,就经常不回来。”
“那你姐在离家出走前有什么反常吗?”
“她之前好久都不回来,大概出走前两个礼拜吧,回来和我爸妈大吵了一架,之后就拿上自己的包跑了,我去追她,但我妈不让。我妈也在气头上说她不是我姐,就当没养过她,叫我以后别联系了。”
“还有呢,还有什么你姐反常的地方,你再想想。”
“好像是有一个,她和我爸妈大吵一架跑走后,大概一个礼拜吧,给我打过电话,问我眼睛的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