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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身影拥抱在一起。

黄萍青遗传了李秀影的体型,消瘦高挑。面容有李秀影的清丽,又有点黄国梁的坚毅。

在郑庆仁的记忆中,上一世的李秀影在这个时候,因为黄国梁的去世,又长期负担家里的农活,虽正值中年,但已苍老凸显。

可现在和黄萍青拥在一起,抛弃老气的衣服,像是相差十来岁的姐妹。

李秀影把黄萍青脸上的雨衣拨开了些,深情的看着女儿,没瘦:“妮,回来了,下这么大雪,妈揪心的脚停不下来,只能不停的走。”

黄萍青注意到李秀颖身边的十来米,雪地都被踩实,闪着冰晶。

搂着李秀影的胳膊撒娇的说道:“妈,我也不知道今天会下这么大的雪,要不然我就晚几天回来了,省得你担心。”

“妮,我怎么看着正在骑三轮车的像你爸?”

黄国梁身上披着蓝色的雨衣,满身都是白皑皑的雪。快走到身前,李秀影才认出来。

“妈,就是我爸。咱先回家。”

“秀影,让你担心了,赶紧先回家烧上热水,让在妮儿和后面的小伙子烫烫手。”

黄国梁的三轮车越骑越顺当,到了李秀影身前,攥了点刹车,说完话,继续朝着庄子里走。

这不是说话的地。

李秀影看着跟到身前的郑庆仁,有些疑惑,不过脸上热情的说:“先进家。”

拉着黄萍青,回庄里。

到了家,黄国梁特意把三轮车停到了大门的屋檐下,避免淋着。

招呼着郑庆仁进屋坐着。

然后去把电视机和黄萍青的行李搬进了屋。

郑庆仁赶紧把电视机接下,送进了屋里。

黄萍青脱掉了雨衣,跟着李秀影进了厨房,烧热水。

黄国梁让郑庆仁去掉雨衣,进屋坐着,倒了搪瓷缸热水。

郑庆仁也不客气,双手抱着搪瓷缸,暖着手。

“小伙子,真是太谢谢你了,要是没有你的三轮车,我们爷俩拉着架车要走到天黑。”

冬天黑的早,黄国梁估摸着,下这么大的雪,要真是靠双脚回来,估计还得摸黑走不少路。

一路回来,黄国梁算是想明白了,这个年轻人就是找个送电视机的由头,用三轮车送自己父女俩回来,安全一些,还至少节省了一半时间。

虽然对郑庆仁的好感上升不少,但心里还有一丝丝担忧。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郑庆仁摩托车骑着,城里的关系也不差,不像是差钱的主。

应该不是冲着自家的财。

那目的是什么?

黄国梁找到黄萍青时候,郑庆仁就在旁边。瞅了瞅厨房的方向,烟囱已经冒起了烟。

那边,母女俩应该说的正热闹。

黄国梁也不敢问郑庆仁真正的目的,怕是自己想的那样,该怎么圆?

简短的接触,人不错。自家姑娘虚岁二十,按理说也是要对象的年龄,可正上着学,黄国梁总感觉女儿还小。

厨房里,李秀影烧着火。黄萍青就坐在旁边,双手放在灶口,暖着。

已经向李秀影介绍了郑庆仁。

“这小伙人不错,下这么大雪,没想着在家暖和,蹬三轮车跑三十多里路送电视机上门。”

“呵,就怕有些花花肠子。”

黄萍青不屑的说道。

虽然路上和郑庆仁同在三轮车上,还面对面,郑庆仁也没表现过分的动作,可黄萍青能感觉到郑庆仁时不时在偷瞄自己。

“别乱说。”

李秀影教育道。可也知道黄萍青今天说的有理由。

“嗯,不乱说,烧后热水,让他烫烫手,就让他赶紧走。千万别赖在我们家不走了。”

水很快烧开,刮了一暖水瓶,又盛了一瓷盆,端进了堂屋。

“来,小伙,烫烫手,洗把脸。”

李秀影招呼着。

悄悄的打量郑庆仁,身高可以,人也精神,容貌也端正。

而且李秀影觉得这个人挺面熟,应该见过。可记不起来是谁?

郑庆仁起身,看着李秀影,笑着说:“妈……烦您了,还是让叔先来吧,我这水缸也能暖手。”

挺懂礼。

“没事,还有一个盆。真的是谢谢你了,这一路也累了。马上我去做饭,吃个饭再走。”

郑庆仁赶忙阻止道:“我就这走。姨,看见您我想起来了,我夏天的时候我到这边收药材,还来过你们家,不知道您记不记得我了?”

听郑庆仁一提醒,李秀影才想起来怎么面熟了。

又仔细看了一下,当时这个人是个寸头,瘦弱,病色的白。

这个时候中分头,面容精神。

“我记起你了,还在家里喝了水。你不是收药材,怎么又卖起电视机了?”

郑庆仁手轻轻扒拉一下瓷盆的水,立马缩了回去,开水!

“药材也在卖。电视机是我和朋友合伙倒腾的。”

一旁抱着热水杯的黄萍青又疑惑了,还收药材?这家伙究竟几个身份?

好奇心更浓。

防备心也更加的重。

郑庆仁又对黄国梁说:“叔,我也想起来了,那天我刚从您家里出去,您还提醒我注意水坑。”

黄国梁回忆,有吗?记不起来了。

满脑子只有自己的宝贝女儿!

等水温降下来这会,郑庆仁就和黄国梁夫妇聊着天。

“姨,我们还真有缘,您别小伙子小伙子叫,我叫郑庆仁,您们把我当做晚辈,叫我庆仁就行。”

李秀影也对郑庆仁有莫名的亲切感,高兴的说:“好,我就叫你庆仁。”

黄国梁心咯噔一声。

狐狸尾巴露出来了。

得赶紧让他走!

黄国梁出了堂屋,从厨房的水缸舀了一瓢冷水,倒进了瓷盆里:“庆仁,水烫吧,我加点凉水,试试。”

郑庆仁试了下,水温降了,可以下手。

双手放了进去,稍烫的水,让手很舒坦。

“毛巾,新的,洗洗脸。”

黄国梁不给郑庆仁多烫的时间,翻出了一条毛巾出来。

郑庆仁擦了脸和手,也明白了黄国梁的意思。

黄国梁和黄萍青安全的到家,李秀影也见了,全家人身体都很好,电视机买上了,相对于上一世,日子好多了。

郑庆仁也没有担忧的了,说:“叔,姨,妹,时间不早了,我得走了。”

穿上雨衣,戴好手套,清了下三轮车的冻雪,郑庆仁推着三轮车走了出去。

黄国梁和黄萍青送到了门外,没见到李秀影。

“庆仁……”

跨上三轮车正要蹬,李秀影追了出来,手里是一个咖啡色的针织耳护。

然后踮着脚,给郑庆仁戴上:“这是我给你叔织的,你戴上,护着点耳朵。”

郑庆仁没有拒绝,说了声:“谢谢。”

缓缓的离去。雪更深了,也更难走。但郑庆仁全身暖呼呼,更有劲。

眼看着郑庆仁走远,李秀影才回到大门下,对准备除院子雪的黄国梁说:“你说,立明要是在,是不是和郑庆仁年龄差不多。而且,不知道是不是错觉,见到郑庆仁,我就像是看到长大后的立明。”

黄国梁扛起了铁锨,沉默,在郑庆仁蹬三轮车时候,黄国梁也有那么一瞬间,想起了内心深处的那个儿子。

黄国梁铁锨放在地上,铲起一块雪,甩出院外,说:“赶紧去给妮做饭。鸡汤炖久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