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崔卅一走，王福才便敲门进来。
崔卅回话的时候他在隔壁书房处理事务，隔壁书房是从并州回来之后，王沄交代了为他收拾出来的地方，从那日起，王福才正式开始王沄与他说的“统管”之职。
王沄抬眼看着他。
“姑娘，黎家就这样了吗？”王福才有些不解：“只是以黎光夫妻及孩子为质，让黎洛明老实点就够了吗？”
“您就不怕黎洛明暗中再玩什么花样吗？”
他想了想：“那些幕僚放回去的当天，他假模假样的说什么不忍心委屈那些人听您差遣，愿为那些人担保另谋高就……他这还没死心，还想算计您呢！”
“我原也没想过他真能认命！”
王沄轻笑：“身为曾祖父的得意门生和女婿，黎楚亮仕途顺畅，鲜少受挫却并不意味着他会经受不住挫折。到宁州几次算计落空或许会让他一蹶不振认命，但更有可能激起他骨子里的傲气。”
“他肯定还会想办法破局，但……”
王沄微微一笑：“只要将信息封锁，保证他无法将我不希望外传的消息传出去，他再怎么折腾也都只是白折腾。”
“曾祖父时日不多。”
“这一点，不仅我清楚，他老人家心里也是清楚的。他选择让黎楚亮来宁州，是来个借花献佛，用二房的产业交好临川王，也是相信黎楚亮的能耐手段。”
“他是想让黎楚亮速战速决，用最快的速度将我们逼回琅琊。”
“这是全力一击，也是黔驴技穷。”
“只要能困黎楚亮一年，等到曾祖父油尽灯枯之日，一切自然消弭。”
王福才点头，却又不解：“但小人觉得这件事处理的不像您的行事风格……王娴芝多次算计主子，算计琳姑娘，黎洛明又是个有能耐有本事的，黎光虽然天真了些却也不是蠢货，又有卢家那样的妻族，还有黎沁……”
“姑娘，宁愿吃苦也要留在宁州，留在黎洛明夫妻身边是黎沁选择的。她说黎洛明夫妻短短几日便苍老不少是心中愧疚不安以及担心他们几人的安危，若她留下，与父母为伴，对他们而言多少有些慰藉。”
“此女心智不弱，她相貌、出身、才华都上佳，未来极有可能高嫁……她的未来可能不亚于漪姑娘。”
“若她记恨于心，未来极有可能给您造成麻烦。”
“小人都能看到的，姑娘肯定也能看到。小人还以为，以您的行事风格，您会让他们一家整整齐齐的上路的。”
王沄忍俊不禁的笑了起来：“什么行事风格？是心狠手辣还是杀人不眨眼？”
王福才摇头：“是当断则断，不留后患。”
“他们不算是后患。”
王沄轻笑：“王娴芝几次三番算计祖父和姑姑是事实，但对她，祖父也好，姑姑也罢，并没有太多的恨意。”
“若他们真的恨到了骨子里，就算只是为了让他们泄愤，我也会让这一家子整整齐齐上路。”
“可祖父和姑姑都没那个念头，我死揪着不放，把这一家子给弄死，说不得反而会成了他们的心结。”
“当然，我也有办法让他们死得与我毫无关系，但……”
“王福才，他们这一家子，可恶的只是王娴芝，不是一家子。但如果要弄死王娴芝，那么……就如你说的，为了不留后患，只能让他们一家子整整齐齐上路。”
“不能这样的。不能因为一个罪不至死的王娴芝弄死他们一家。”
王沄看着王福才：“我不是心慈手软之人，但只杀该杀之人，而不是草菅人命。”
“尤其是其中还有黎楚亮这样的人物。”
“像他这样的人，就算是对手，也应该给予尊重，不能像当今……”
“你知道当今最蠢的是什么吗？”
王福才摇头，这个他怎么知道。
“他最蠢的是启用提拔庶族却只是拿他们当刀而不是人。不懂得珍惜人才，需要的时候重用，遇事的时候不肯庇护而是舍弃……”
“对人才毫无尊重可言的，就算是一国之君，也终将无人可用。”
王沄正色看着王福才：“如今你负责统管之职，一定要牢记，人是最重要的，不要随意舍弃、牺牲任何一个下属。”
王福才神色一正：“姑娘，小人记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