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年后,京郊,大雪纷飞。
京都外,一处漂亮宅院的大门突然被推开。
只见一个身穿墨绿色锦袍,披着黑色披风的男人怀里抱着一个两三岁的小男娃,而旁边站着一个身穿白色锦袍,披着厚厚的白色披风的青年,青年手中举着一把油纸伞,给身旁的一大一小撑着伞。
男人怀里的小男娃小身子都藏在他的披风下,只露出了个戴着虎头帽子的小脑袋。
不过,仅仅只是这样,就已经能看出这小家伙长的粉雕玉琢,五官每一处都精致俊俏。
“父亲,爹爹,雪好大呀!”
只见小家伙从厚重的披风里伸出一只又软又白的小手接了一些雨雪,笑眯眯地感叹着。
时烬也顾不得伞了,连忙将他的小手握住,塞进江斯月的怀里,说道:“宝宝,小心冻着手了,不要贪玩,若是又染了风寒可如何是好?!”
江斯月轻轻划了一下小家伙的鼻子,连忙应和着时烬的话,“是啊,宝宝乖乖的,不然生病了,就不能跟父亲和爹爹去剧院了。”
小家伙眼睛瞪得溜圆,小手使劲儿塞在江斯月胳肢窝下,那里最暖和,“不接了!不接了!爹爹父亲要带我去!!我要看父亲表演的!”
不怪江斯月和时烬这般紧张他,实在是因为这小家伙身体实在是算不上太好,时常都会染上风寒或者时不时的肚子疼。
所以江斯月和时烬都将他看顾得很严。
说来也是有缘。
两年前,时烬陪着江斯月去边疆表演时,捡到了当时置身于风雪中的小家伙,当时这小家伙还不会说话,被薄薄的小被子包裹着扔到了屋檐下。
若不是时烬眼尖,估摸着就冻死了。
将他捡了回来,二人才发现这小家伙浑身发烫,瘦瘦弱弱的,哭声很是微弱。
两人将他送去医馆医治了十几日,才堪堪捡回一条命来。
治好后,二人本想帮他找回亲人,但经过多方打听,才发现这小家伙哪里还有什么亲人,剩下的两个亲人都是蛇蝎一般的心肠。
听说小家伙的亲娘是那座小城里难得的美人,与一书生相恋后,有了这个小家伙,然而天不遂人愿,书生遭了祸,年纪轻轻便撒手人寰。
他娘伤心欲绝,书生家里也没有亲人了,所以将小家伙生下后她便只能将他托付给了家里人,接着便也随书生而去了。
然而她家里人,也就是她爹和后娘本就不许她找个穷酸书生,如今还有了孽种,心里自是不情愿的。
所以小家伙到了他们手里,养得也不尽心。
直到小家伙发了高热,送去医馆后,听大夫说要花费几十两银钱才能治以后,那两人心一狠,便直接将他扔了。
时烬和江斯月一听,这种人家哪里还敢送回去,怕是回去要不了多久就又会被扔。
两人一合计,就将小家伙带回了京都,当自己孩子养。
反正小家伙也不记事,以后就只是他们的孩子,取的名字就是按照两个父亲的姓来的,就叫江时。
……
回到屋里,小家伙就被江斯月轻手轻脚地放了下来。
小家伙下了地,这才露出了他身上的全貌。
只见他身上穿着用金丝缝制的虎头纹路的红色锦衣,脚上也是同样的虎头鞋。
这身小衣裳还是时琼送给他的两周岁生辰礼物中的其中一样。
小家伙伸手解了一颗扣子,嘴里软乎乎地嘟囔道:“舅舅送我的虎头衣裳好热呀。”
江斯月给他热了一杯牛奶端了过来,“宝宝,来,将奶喝了。”
小家伙一听,手上的动作立马停住,就着江斯月的手,就小口小口,“咕噜”“咕噜”喝完了一整杯热牛奶。
“哈!父亲,喝完更热了。”
江斯月轻轻揪了揪他的小脸儿,“听话,不要脱衣服,热也忍一忍吧。”
时烬将小厅里的壁炉升上火后,才走到他身旁,将他脑袋上的虎头帽子取下来。
随后就抱着他去了壁炉旁。
“宝宝,坐在这里,这里暖和。”
小家伙乖乖地坐在壁炉前的小桌上,“好!”
江斯月走过来看了看他们俩,伸出双手一人揉了揉他们俩的脑袋,笑道:“大宝贝和小宝贝乖乖坐着,我去给你们做吃的。”
时烬和小家伙迅速抬头看向他,“我想吃小鱼!”
“我想吃酸菜鱼!”
父子俩的口味都很一致。
江斯月笑着点点头,随后,他看向双眼亮晶晶的小家伙,“不过酸菜鱼里有刺,父亲另外给你做一份番茄小鱼丸,好不好?我们宝宝可以一口一个!”
小家伙连忙点头,“要吃小鱼丸!!”
“真乖!”
见江斯月脱下身上厚厚的披风,又围上围裙进了厨房,小家伙笑眯眯地扑进时烬怀里,欢欢喜喜地开口道:“爹爹,父亲要给我做小鱼丸!小鱼丸好香好香的!”
时烬抱着他亲了一口,“我们家宝宝不是前日才吃过吗?又馋了?”
小家伙害羞地双手捂了捂脸,“可是父亲做的太好吃了!我每日都好想吃呀!”
说着说着,小家伙连忙又道:“爹爹,我今日的糖糖还没吃呢!白白的牛奶糖!”
时烬挑了挑眉,轻轻揪了揪他的耳朵,“今日在爷爷奶奶那边才吃过了!你以为爹爹没发现吗?”
小家伙震惊地眼睛都瞪得溜圆。
他想不明白爹爹怎么会知道,明明他同父亲都说好了,不跟爹爹说自己吃了两颗糖的呀。
“爹爹……怎么会知道呀?”
时烬笑道:“因为爹爹听见你和你父亲的悄悄话了!”
这父子俩虽然躲在墙角说着悄悄话,但小家伙有时兴奋起来,声音就会大一些,哪里还管别人能不能听到。
小家伙猛地捂住嘴,随后有些心虚地往厨房瞟去。
完了呀,爹爹不会……不会又罚父亲吧?
上次父亲偷偷给他买了小糖糕,就被爹爹罚着洗完了家里所有的衣服。
这次……这次不会还洗衣服吧?
小家伙愁眉苦脸起来,可怜巴巴地拉着时烬的手轻轻甩了甩,“爹爹,是我缠着父亲让他答应我的,你不能惩罚父亲的。”
说着说着,他眼睛紧紧地闭了起来,一副视死如归的表情,“要罚就罚我吧!”
时烬看着他可爱的小模样,喜欢极了,哪里还舍得罚他。
“宝宝乖,爹爹不罚你们,不过……今日的糖可没了哦。”
小家伙眉头皱了皱,随即又很快松开,“好的呀。”
虽然今日不能吃,但明日就可以了,若是实在想吃的话……他还能让父亲给他悄悄偷一颗。
父亲已经悄悄给他偷过许多次了,已经有经验了的。
想着想着,他心里就又欢喜起来,脸上继续露出了甜甜的笑。
江斯月端着饭菜出来,看着笑眯眯的父子俩,脸上也布满了笑意,只觉得心里涨涨的,很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