谈完合作之后,窦建德安排了晚宴。
一番招待之后,就开始催着王成上路了。
吃饱喝足了,就可以开始干活了。
还指着你救命呢!
王成也不含糊,趁着夜色就踏上了归途。
至于杨再兴,则当场被窦建德指派为大将梁廷方的副将。
一同率兵两万支援武阳城。
这一次,为了保住武阳城,窦建德是将所有压箱底的兵力都拿出来了。
两万兵马一走,乐寿城可就变得空虚无比了。
这时候,只要有一支奇兵突袭乐寿。
那就......
不过没有这种可能。
虽然裴元峥派出五路大军,有四路都是大捷。
但是,从那四个方向来乐寿,不是路途遥远,就是有天堑阻拦。
只有武阳,其与乐寿之间乃是一片坦途。
所以,不破武阳城,裴元峥是打不到乐寿的。
除非,他能派人飞过来。
为了赶时间,援军也是连夜出发的。
毕竟在杜方明传来的战报之中,将战场的情况描述的极其糟糕。
好像他随时都有可能战死沙场一般。
这样的情况,由不得窦建德不重视。
待所有人走后,大殿之内只留下二人。
窦建德以及其最倚重的军师,任宗。
“军师,对于独孤怀恩这个人,你怎么看?”
窦建德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书生模样的任宗缓缓起身,望着殿门道:“说不好......”
“但是有一点可以确定,他一定不像他说的那样忠诚。”
“哦?”
窦建德咬了一口肉,疑惑地问道:“为什么?”
“因为我见过真正的忠臣,一心为主,坦坦荡荡。”
“而独孤怀恩虽然尽力在塑造这样的形象,但可以看的出来,他的小心思太多了。”
任宗一边说着,眼中也渐渐湿润了起来。
他又想起了他的老师。
一位真正的忠臣,裴蕴。
一年以前,他也在江都。
在裴蕴手下,做一个言官。
所谓言官,其职责自然是要向皇帝进言。
可是整整三年,任宗的进言没有被采纳过一条。
而彼时,内忧外患的大隋王朝也是岌岌可危。
在这种情况下,心灰意冷的他决定放弃了。
放弃这个官位,也放弃这个皇帝。
在一个月明星稀的晚上,任宗逃走了。
在逃走之时,他劝过裴蕴。
让这位他最为尊重的老师一起走。
可是裴蕴拒绝了。
时至今日,自己仍然记得那一夜,裴蕴说的话。
“你是我最喜欢的学生,你要走,我不拦你。”
“但是,我要你答应,只要我活着一日,你就不能反隋!”
“至于我,就不走了。”
“我的君主在这里,除了这里,我无处可去。”
“君要臣死,臣不死是为不忠,我宁死,也不做不忠之臣!”
最后,裴蕴为了他心中的忠臣,与杨广一同走了。
愚忠吗?
或许吧。
但是任宗敬仰他的老师。
明知君主不可辅,却没有选择另投明主。
而是与他的君主,一同走向了消亡。
至少自己做不到。
像老师一般,为了自己认为对的事情,付出一切。
甚至是生命!
窦建德默默点了点头,继续胡吃海塞。
对于独孤怀恩,他也是一直觉得应该留个心眼。
因为他总是觉得,嘴皮子太溜的人,应该不是什么好鸟。
过了一会。
他似乎是吃饱了,站起活动了一下筋骨。
又问道:“按照时间推算,慕容恪那边应该要动手了。”
“军师觉得,胜算几何啊?”
任宗收回心绪,沉声道:“费这么大的力气,偷袭一支运粮队,没有失败的道理。”
“要看的,只是后续,裴元峥会怎么应对罢了。”
窦建德捋了捋胡须,颔首道:“本王也是这么觉得,可怕就怕这小子不入套啊。”
“这小子万一放弃攻打武阳城,而用全部兵力去救他的运粮队,那可就糟糕了。”
闻言,任宗转过头,看了看窦建德。
一脸的你没事吧?
按照慕容恪的计划,他只会派出一小股军队袭击运粮队。
并在不经意间放走几个,让他们可以给裴元峥报信。
这种情况下,正常人都不会放弃即将拿下的武阳城,而派出主力前去求援。
只要着一偏将,带上千骑即可。
俄而,任宗把脑袋转了回来,又仔细想了想。
可是裴元峥可不算什么正常人。
这小子打仗可从来不按常理出牌。
“殿下,我觉得还是得防上一手,以策万全。”
“军师详细说说。”
“我们必须在武阳城给裴元峥足够的压力,只要牵扯住他的主力,那慕容恪的计划便更有可能成功。”
任宗轻舒一口气,咬着牙道:“现在梁将军和杨再兴已经率兵前去增援,必要的时候,我们甚至可以出城挑衅。”
窦建德眉心蹙了蹙,也不知说什么好。
守城一方的兵力本就劣势,还要放弃城池之利,选择出城作战。
怎么听着这办法有点像找死呢?
可是看到任宗一脸认真的模样,还是认可道:“本王明白,如有必要,我会安排。”
......
夜已渐深。
望着星空的裴元峥却毫无睡意。
到现在,还没有任何消息传回来。
也不知道苏烈他们到了何处,情况又是怎样?
而眼前这座武阳城灯火通明,守城将士正在进行着换岗。
这座城已经阻拦了自己这么久了,也不知何时才能拿下。
每晚一天,洛阳也就多一分危险。
担心之下,裴元峥也施展起了观天术,一测吉凶。
“这天象,有些奇怪。”
裴元峥用手托着下巴,喃喃道:“先是大凶,后又转小吉。”
“像是否极泰来之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