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万彻双腿一软,瘫坐在地。
他明白,这一声喊,会将置李家于何种地步。
而他自己,也算是将李元吉得罪死了。
可是,他没有选择。
李元吉的命,他必须保下。
为今之计,只有在救出李元吉之后,伺机将裴元峥五人围杀。
只有这样,才能保住李家的名声。
“裴大帅,既然你已经得到你想要的答案了,能不能放过我家四公子?”
薛万彻眉间阴鸷顿生,低声问道。
“薛将军,既然你都说了李元吉有如此罪行。”
“那依照律法,不是应该斩首示众吗?”
裴元峥从地上捡起一把战刀,横在李元吉头顶之上。
见状,薛万彻伸出手来,大喊一声:“裴元峥,你要知道,这可是在晋阳城。”
“杀了四公子,你绝对不可能活着走出晋阳城。”
“现在交出我家四公子,我保你安然离开。”
裴元峥粲然一笑,将战刀收起,“薛将军说的有理啊,这小子就是我的护身符,我当然舍不得杀了。”
“只是,我要是现在将他交给了你,你恐怕马上就来带兵来围剿了吧。”
“你薛万彻的承诺,我不相信!”
听到这话,薛万彻也是一阵头大。
碰到这样油盐不进的对手,真是让人束手无策。
“裴元峥,我不可能让你将四公子挟持到城门之外。”
“到那时,你若是取了我家四公子的性命,我连追都追不上你。”
薛万彻怒目圆睁,双手也是缓缓握紧了手中长枪。
他已经做好准备,若是裴元峥执意如此,自己便与他玉石俱焚。
主动权必须掌握在自己身上!
只是出乎他意料的是,裴元峥不但没有发怒。
反而是放声大笑:“哈哈哈,薛将军,谁说我要出城了?”
“不出城?”
薛万彻心中暗自纳闷,这裴元峥又是在憋什么坏。
寻常人面对这种情况,应该是想着及早脱身才是。
可听这裴元峥的意思,怎么的,是要在晋阳城常住不成?
“薛将军,你忘了我是来干嘛的吗?”
裴元峥笑着伸手从怀里掏出了圣旨,不紧不慢地道。
“我乃天子特使,是前来传旨的,这圣旨未传,我怎能无功而返呢?”
听到这话。
在场所有人皆是一脸黑线。
大哥,这时候还传旨?
要接旨那个人不是还被你踩在脚底下呢!
“裴元峥,你不要和我兜圈子了。”
“你直说吧,你到底想要怎么样!”
薛万彻眉头紧皱,恨声道。
他可不相信,裴元峥说的任何一个字。
在江都之时,所有人就被他耍的团团转。
闻言,裴元峥脸色一冷,呛声道:“薛万彻,我乃是天子特使,我的姓名可是你能直呼的。”
“你三番两次出言顶撞,可有将天子放在眼里。”
说着,裴元峥踩在李元吉脸上的右脚更是用了几分力。
眼见李元吉的脸已被踩的严重变形,薛万彻深吐一口气。
随即单膝跪地,咬着牙说道:“特使大人,请恕末将唐突之罪!”
裴元峥微微颔首,依旧眼含怒气道:“薛万彻,我临行之前,天子曾嘱咐我,让我看一看晋阳宫的情况。”
“所以,我要带兵入驻晋阳宫。至于这李元吉,生性顽劣,本使自然要带入晋阳宫,好生教导一番。”
“以上,你可有异议?”
薛万彻眼眉低垂,一时间,他也不知道裴元峥葫芦里到底卖的是什么药。
但是他既然要带着李元吉入晋阳宫,就说明他必有所求。
只要他有要的东西,那就可以谈。
玉石俱焚这一步,乃是下下之策。
不到万不得已,他也不想走到一步。
略略思索之后,薛万彻下定了决心。
遂开口道:“特使所说,末将并无异议。”
“那你们还不滚开,挡在这里作甚!”
裴元峥向前一指,叱喝道。
被如此辱骂,太原军将士自然群情激愤。
恨不得冲上前去,将裴元峥生吞活剥。
“这可是在晋阳,你以为是在洛阳呢,你说了不算!”
“对啊,你嚣张什么,迟早取你性命!”
“......”
这时候,薛万彻心中哪怕有万般不情愿,也只能站出来吼道:“不要喧哗,速速退开。”
“将军,我们......”
“闭嘴,全部给我退开!”
话音落下,所有太原军将士全部面带不甘地退到了两旁,让出了一条通道。
裴元庆、杨七郎向着周围太原军冷哼一声,在前方开路。
李元芳则慢走一步,负责殿后。
裴元峥心情大好,牵着长孙无尘的手走在中间。
至于王彦章,则是将半死不活的李元吉扛在了肩上,一双铁手还不忘微微捏着其的咽喉。
望着裴元峥一行人渐渐远去,薛万彻也是没忍住向旁边啐了一口。
眼前的这个敌人太过可怕,他完全摸不透。
此人若不尽早消灭,迟早会成为李家统一天下最大的敌人。
于是,急忙吩咐左右道:“马上派人,八百里加急,通知大将军。”
“属下遵命!”
“等等,不要通知大将军,先将此事报给大公子,让他来决定后面如何处理。”
薛万彻将手指揉上紧皱的双眉,徐徐说道。
这件事,无论是什么结果,自己恐怕都会遭到李渊的处罚。
事到如今,自保之计,也只有求助于李建成了。
自己不报李渊,而是先报李建成,已是足以说明自己的忠心了。
只希望,李建成能看在自己忠心的份上,拉自己一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