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离从一旁的铁柜里拿出一叠资料袋,放在桌面上,轻推向对面的苏、叶二人。
“木月是‘阿丰’的粉丝,曾多次在其社交平台上公开表白‘阿丰’,亦曾在b市包下全媒体,为偶像打生日广告。”
苏、叶二人各自拿了一袋文件袋,扯开白麻绳,抽出袋里的资料,那是十多张打印的文字档案,用一个长尾夹夹着。
“木月上头有三个兄姐,大哥、二姐姓李,三哥和她姓苏。”
“李二姐在昨天报警,称何述囚禁其妹妹。”夕离在那一叠文件夹中,抽出一袋标有绿色签条的资料。
苏心语接了过来,打开,与叶轻扬细看案宗。
“李二姐指控何述因吃醋其妹表白偶像,多次以此为借口囚禁、殴打其妹。”
苏、叶二人互望,均觉得:这男的醋劲有点“无理取闹”,却又同时摇头:或许人家是夫妻情趣也未可知。
良久,苏、叶二人看完全部的案宗。
“除了李二姐的供词,还有同为‘阿丰’粉丝兼木月粉丝、好友的小A、小b二人证词,都佐证了这一项指控。”
苏心语咽了咽口水,不是很确定地说:“这能成为何述残杀‘阿丰’的动机?”
“诱因?”叶轻扬也觉得这动机太过轻浮。
莫见:“法医二次解剖‘阿丰’的遗体,正式确认了其死亡时间。”
“在你们来之前,已经安排仔细调查那段时间,何述的不在场证据,希望能从中发现新的线索。”
因爱生恨?由于嫉妒而囚禁,残杀情敌?
莫不是双重人格?
叶、苏二人不可置信。
“‘阿丰’后脑上有一处很深的重击伤,当时应该流了很多血,据法医说这一槌下去,最少让其昏死达10多个小时。”夕离指碰上自己的后脑位置,“凶手曾为其简单地包扎过,聊胜于无。”说着给自己添了茶水。
苏心语低着头,手里是法医的验尸报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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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者,男性,二十五到三十岁之间。
……尸体略呈现干尸化状态……深啡色皮肤如同热缩膜似的紧紧地覆盖在骨骼上……
……双眼被领带遮挡,曾被尖刺之物穿过领带刺入眶中……致盲……
脸部骨划伤大小共十二处,四深八浅,分布两颊,用力不均,最长处七厘米,最短处五厘米,深……
……手部,腿部共有刀伤二十三处,均为轻伤……身躯十二处刀伤,非致命……
下身男性特征齐根割断,手法利落……肛门处被钝器棍子(在现场找到,经比对,确实为作案凶器),多次插入死者体内,直到直肠破裂……
……生前遭人多次用棍棒、拳头、踢踩殴打,导致内出血……
……致命伤为头盖骨被钝器击打,颅骨骨折……
……五天……
初步诊断为失血性贫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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法医的死亡鉴定报告书又长又复杂,专业术词满章,她看得甚是艰难,依旧挡不住她想看完的心,虽然很多看不太懂,如同天书。
祼尸,身上的唯一布料,就是死者眼晴上的领带,捆绑其手脚用的粗麻绳。
“领带是很普通的牌子,现在网络发达,真要找出哪出的,哪里购买的,何人购买的……难上加难。”叶轻扬指尖点了点证物照上的领带照片。
苏心语:“粗麻绳,同样的道理。”
“不,粗麻绳比领带好找。”
一名警员从房屋外走进来,把报告夹递给夕离,“是当地山地居民用来捆绑老旧木制家具的专用绳。”
“哦,对,山地居民有一批申遗手工制品,木制小家具就是其中之一。”
苏心语拿出手机,把前些天看到的新闻报告找到,找开相应链接。
“刑侦部查到这一点,也与周边老百姓联系,确实在案发前六天,老才家光天化日之下丢了一大捆粗麻绳,山民多淳朴,以为是谁家急需借走,便也不去留意,毕竟这只粗麻绳的工艺对于当地山民来说,是连五岁小娃娃都会打的,直到民警找上门,再三追问下,才想起有此事。”
“本身这物件也不值钱。”
粗麻绳做为重要辅件之一,也做为申遗物品之一,定是别处没有,此处独有,原料,制作工艺便是最好的标志。
“正是通过这一点,顺滕摸瓜,知道了那天何述的公司曾在这一带做过活动,人员进出复杂,都住在山里的唯一个学堂里。”
“什么活动?”
夕离脑海里刷过对何述公司的调查。
民营企业,五年前在香西市上市,股份制公司,做的是房地产,娱乐文化。
“乘风。”
“哦,还有个消息,三天前,那块地。”
另一名警员用食指叩了叩案发现场的待拆别墅航拍照片,“何述公司拍下这块地,准备开发成山村生态旅游度假区。”
夕离瞬间吹胡子瞪眼:“那是案发现场,案子未结,地怎么给卖了?”
“这个了解了,据那边的回复是早在两个月前就已挂上拍卖。”警员从一台办公桌上的一堆资料中找到相应的复函资料,放到桌面上,“已申请检查院介入调查。”
“何述这是想做什么?”
莫见愣然:明知此标的有命案发生,他又是嫌疑人,居然还敢拍下那块地?准备破坏现场,来个毁尸灭迹?还是“艺高人胆大”,认为警方找不到他的把柄?
“铃——”
桌上的固定电话突兀地响起。
“叮铃!”
“叮咚!”
“咕咕!”
在场的夕离、莫见,两名警员手机同时传来了信息提示音。
老头近在桌边,顺手就接了座机,边用簿子和笔把内容记录下来,便连声应和:是,好,明白。
苏、叶两人一看这架势,便猜出这位是老警员出身,还是局子里接线员一职。
“新案子。”
老头递出本本:“市局转过来的。”
夕离接过本本,一瞧上方的文字,蹙着眉头,神情疑惑,叹息着喃喃道:“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