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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书迷 > 其他类型 > 宗门风气不对劲?凭什么都怪我! > 第346章 慕语禾的回忆(十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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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6章 慕语禾的回忆(十三)

“呵呵呵,尊客倒是风趣的很啊。”

岑三不带任何真诚的笑了笑,他一听许平秋报名字报的这般痛快与随意,就知道这名字铁定是假的。

但他有些不明白,为什么许平秋报这个名字的时候有种……嗯,幼稚的快乐?

岑三想不通,但也不在意,只是伸手招呼道:“两位请坐。”

“岑掌柜客气。”

许平秋也客套的回了句,将凳子拉开,和女孩落座,至于波里个浪,则是纵身一跃,化回了原形,蹲在了茶几上。

“理当如此,我这蠢蛙有些不通人性,怠慢了尊客,还望海涵。”

岑三也落座,捋袖提起茶壶,先浇在波里个浪身上,随后才不紧不慢地斟了两杯茶,像是顺手道了个歉。

单论诚意来说,挺敷衍的。

不过许平秋本身也不是奔着闹事来的,岑三心中估计也门清,既然彼此都心照不宣,许平秋也不废话,直接端起茶整了一口,示意此事揭过。

“敞亮!”

岑三满意的也端起茶,轻呷了一口。

一旁的女孩目光低垂,凝视着面前冒着热气的茶,双手乖巧的放在膝上,没有插话,也没想着喝茶,只是静静的坐着。

放下茶杯,许平秋打算直入主题:“茶也喝了,误会也解了,岑掌柜,不若我们直接开门见山吧?”

“诶,尊客莫急。”

岑三似乎早就等着许平秋开口,刻意打断,拒绝了许平秋的直入,反而故作高深地说道:“生意什么时候谈都行,但在我这里有个规矩,谈生意前,得先手谈一局。”

说话的同时,桌案上一副包浆到圆润的棋盘被他拾了过来。

得,尿性!

有什么样的蛙,就有什么样的主人!

许平秋心中暗自腹诽,虽然他不知道岑三想玩什么花样,但这次是不可能惯着了。

好歹之前波里个浪还让自己白嫖了餐饭,现在呢?

岑三连果盘都不上一个!

“下棋就免了?”

许平秋将棋罐盖上,推了回去,试图强制跳过前置剧情:“有道是话不投机半句多,道不合不相为谋,何必互相浪费时间呢?”

“呵呵,尊客倒是着急,但做生意呢,最忌的便是一个急字。”

岑三摇了摇头,不紧不慢的将自己跟前的棋罐也盖上,说道:“既然尊客不愿下棋,又道话不投机半句多,那就换个规矩好了,三句为限如何?若能…”

“行。”许平秋很无所谓的打断了岑三的哔哔赖赖:“那就打开天窗说亮话!”

“请,不过这也算一句。”

岑三点头,心中默认许平秋要开始放‘屁’了。

毕竟做生意嘛,说好听点是十成生意三成骗,说难听点,那是十成生意九成骗。

类似什么‘打开天窗说亮话’啊,‘老弟我给你托底’啊,‘哥哥我真不骗你’,‘这价我连本都回不来’之类的话,他听得耳朵都快起茧子了,谁信谁傻!

看着岑三老神在在的样子,许平秋再次说起了真话:“你要死了。”

除了省去一丢丢关于白龙摧城的细节外,这话确实真的不能再真了。

“这话尊客已经与我的茶宠说过一次了,何必再用呢?”

岑三闻言,却是皱起了眉,半点明道:“急打慢千,轻敲响卖,隆卖齐施,敲打审千并用,十千九响,十隆十成……这话,尊客应该不用我往下说了吧?”

这一段算是‘行话’,也是骗术上的一些要诀。

所谓急打慢千,‘打’意为坚定的批判,或发问或断言,例如许平秋这一句话,你要死了。

而‘千’呢,便是忽悠,这也岑三认为许平秋接下来要说的内容,之后便是‘隆’(奉承),奉承完,便是卖(成交、要钱),敲便是试探,旁敲侧击。审为倾听,少说多听。

再往下延伸,还能扩展到所谓的千门八将,蜂麻燕雀等等,而能够当上商行掌柜,岑三也并非生而知之者,在光鲜亮丽的背后,少不得摸爬滚打。

论手段,岑三只想来一句我比你门清,别拿你的骗术来挑战我的项上人头啊喂!

只是在说完这些,岑三心中不免有些烦躁和失望,他早些的揣测中,不是没有想过许平秋是来给自己下局的,但骗人与被骗不过一念之间,就看谁算计利用的过谁了。

可现在,岑三感觉许平秋的手段也忒低了些,同一套伎俩用两次,简直是黔驴技穷,不堪大用,除非……

岑三想起了许平秋还有一句话没说,不免压下心头的情绪,再度试探道:“那你说说,我为什么会死呢?”

“哦,很简单。”

许平秋回过神,虽然他没有听懂岑三中间叽里呱啦说了些啥,但这并不妨碍他说出岑三的死因:“你不赚钱了。”

众所周知,当一个人占有了生产资料,且通过剥削,致使资本增殖时,我们称其为资本家。

(生产资料:生产时需要使用的资源,如土地、机器等,狭义来讲,可以理解为能够致使钱生钱的东西。)

然而,资本家并非是资本的主人,它只是资本的奴仆!

因为它必须使得资本增殖,这是资本与资本主义内生逻辑强行绑架的,一旦它无法使资本进行增殖,那么它便会被资本所抛弃。

但在这个世界,情况又略微有所不同。

因为‘修为’毋庸置疑也是一种生产资料,甚至是最重要的没有之一!

当一名修士占有了大量名为‘修为’的生产资料时,世人会尊称祂为道君。

一旦道君开始剥削,那么祂不是如资本家一样,是资本的化身,祂即是资本意志的本身!

所以岑三只要不赚钱了,那么必定会被道君所抛弃,而在商行这种权力斗争充满黑暗的环境中,从高位上跌下来,粉身碎骨是必然的下场!

当然以上仅是许平秋的一种揣测,如果猜错了……有本事做掉我啊?

许平秋摆烂摊手.jpg

“尊客说的不错!”

片刻的沉默后,岑三眼中没有出现丝毫被揭露的慌乱,反而微微颔首,大方的承认了许平秋的话。

尽管岑三不清楚许平秋是怎么透过自己那天衣无缝、瞒过上头的假账看出这点来的,不管是蒙的,还是猜的,都无所谓了!

因为许平秋的目的性太强了!

既然知道自己亏钱,还来接触自己,总不能是来大眼瞪小眼,面面相觑的吧?

所以,许平秋一定有解决方法!

到这一步,商谈才算有了些平等尊敬的意味。

岑三也顾不得什么前倨而后恭,思之令人发笑了,伸手提起茶壶,又给许平秋斟满了茶,请教道:“尊客能有如此眼光,想来不是刻意消遣在下,不知是想谈什么样的生意?”

没办法,他是真急。

就这样说,如果卖沟子能解决眼下的困境,那么从现在起,天圣城不会有人比岑三更会卖沟子。

“其实做什么生意不重要,重要的是和谁做生意。”

许平秋看着岑三,露出了一个微笑,开始了搞事最重要的一步。

那就是说服一个专业的人,来做专业的事!否则单凭做生意,十个许平秋除了物理手段外,都不一定能玩过岑三一个人。

岑三正了正神色,再次请教道:“怎样讲?”

许平秋开始了侃侃而谈:“生意可以是冰晶丝,也可以是炎晶丝,或者任何东西,甚至于,它可以没有交易价值,这些都不重要,因为‘价值’本身就是由市场供求关系赋予的概念……”

天圣城的市场看似百花齐放,不论是黑产、灰产都有生存的土壤,但实际上,天圣城的市场一直处于一种绝对垄断的状态,被十二商行把持,这种垄断形势被称为「卡特尔」。

在这种情况下,想要制造价值有太多方法了,操控市场舆论、鼓吹底层风口、财富二次分配……

普通人信不信已经不重要了,因为他们根本无法判断正确与否。

所以,想要从天圣城收割韭菜的难度从来不在于下层,而是上层,可偏偏收割韭菜又是最上层道君的意愿,那么唯一的阻碍是什么呢?

答案自然只有一个,正是那些对内情一无所知,仍在为道君效命,最后一同葬送的工具人,岑三这一阶级的掌柜了。

对此,许平秋的选择是庞氏骗局,打算把十二商行全部拖下水。

庞氏骗局说简单点,就是拆东墙补西墙,乍一看,好像是个人都不会上当,但事实上呢?

世界就是一个巨大的草台班子,庞氏骗局换个壳,照样有人上当,只不过有人是不明就里上当,有人却是自以为是的认为这不过是一个跑得快的游戏,赶的去上当。

“妙!实在是妙!”

岑三听的如痴如醉,深陷于许平秋构造的财富漩涡之中,甚至听到欢喜处,喜不自胜的又提壶想给许平秋斟茶。

但因为许平秋没喝,茶杯是满的,他便又拿出了一个空杯,摆在许平秋跟前给斟满。

等许平秋讲完,面前已经多出了好几个冒着热气的茶杯。

虽然他说的并不完美,有些内容甚至听起来有些假大空,像是纸上谈兵,但岑三却是完全听懂了。

这简直是醍醐灌顶,是开悟!

乃至于用朝闻道,夕死可矣来描述也不为过!

在他们这些掌柜认知还局限于传统‘经商’的角度上时候,许平秋直接跳出了这个框架,用经济、金融的角度,给岑三来了一发降维打击,直接将他的三观都进行了一次重塑!

原来骗人,啊不,做生意还能这样做!!?

一股久违的热血感从岑三心头冲上头顶,他仿佛看见了自己驾驭着‘庞氏骗局’这只怪物凌驾于……

不对,不对不对!

“啪!”

一声清脆的巴掌声打破了江面的宁静,岑三不顾波里个浪和女孩的诧异,狠狠地扇了自己一巴掌,火辣辣的疼痛让他瞬间清醒过来。

回过头,岑三看向许平秋的眼神中充满了复杂的情绪,是震惊,是敬畏,还有一丝恐惧。

从明面上分析,他的‘死法’确实是不赚钱,账目亏空,所以他得赚钱!

许平秋也确实给了他一个能赚到钱,扭亏为盈,但这个‘魔鬼’却没有告诉自己这样干的下场会怎样!

但究其本质,赚钱不是目的啊,只是解决问题的过程,岑三真正的困境实际是阶级上的滑落,可他现在的阶级又是商行赋予的,而商行再往上……

如果按照许平秋说的这样做,被庞氏骗局肆掠过后的天圣城……

嘶,岑三想想就知道,自己死的会很灿然。

“岑掌柜这是做什么?难道我说的你不满意吗?”许平秋挑了挑眉,看着脸上还留着巴掌印的岑三,明知故问。

“不、不,只……只是,我不明白您这样做,目的是什么?恕我愚钝,您难道不知道这样做,会招来什么后果吗?”

岑三声音颤抖,不知不觉间用上了敬语,他的认知还局限于当前,自然是无法理解许平秋的行为与目的。

但岑三转念一想,能说出刚刚那番惊世骇俗之言,许平秋应该不是在自寻死路。可如果并非如此,那他究竟有什么依仗,竟敢触怒道君?

岑三有些不敢往下想了。

“我当然知道啊。”

许平秋审视着岑三的反应,露出一个意味不明的笑容。

他也不知道自己这样是咋笑的,但没关系,岑三会自己脑补。

至于岑三的忧虑,其实也并没道理,许平秋不得不承认,这确实是唯一弄险的地方。

毕竟在绝对的实力面前,再精明的谋划都显得可笑。

但,道君为啥要对自己出手呢?

扪心自问,许平秋的行为和立场都是坚定的站在道君这一头,他的所作所为无一不是在帮助道君带来更符合期许的利益。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他的行为不过是道君意志的一种体现罢了。

再加上,千秋决一旦改变‘历史’就会造成‘损耗’,但一直到现在为止,千秋决都没有损耗过,那么自己毋庸置疑,是一直走在白龙摧城的历史道路上!

故此,许平秋看着岑三,面对他的疑虑,只是轻声吐出了四个字作为答案。

“天命,在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