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二，魏国公将山东军饷大部分下发所部兵马，最终导致项东来、苏猛和王守信无饷可发……
这里不难理解，浙直总督也会甩锅、并未同意曹都督借用军饷一事，信中不过提到、军饷一事还在与总督协商……
偏偏牛四蒙在其中、煞笔似的从宁波府一路遭拒到应天，一天两夜马不停蹄、人未歇脚，还未协商解决的军饷事宜、既然由浙直总督的一封信给办成了……
……
相较于国公以出兵为由的缓兵之计，安抚之策罢了。
……
牛四从中无辜躺枪，事虽成、但还是晚了一步，国公奏章先他一步直达京师，且充分发挥到极致、打一开始将牛四坑杀……
再有姜文羽的亲自画押，皇帝怎么能不气……
痛斥牛四私吞军饷、延误战机，唯有军法处置……
……
……
时间回到牛四这边、满怀凝云的他抵达青州府，这里的冬日还是一如既往滴寒冷、二人缩了缩脖颈……
牛四、姜文羽商量过后，决定稍作停留，明日一早前往诸城县交付军饷……
……
得空后的牛四、独自龙眼商铺走一遭，从中得知青州地界比平时太平许多、近期来往山东的商队反而愈加明显，其山西大户更胜以往。
经过几人分析、一位叫秦水的年轻后生，得出结论、怕是有大事要发生，牛四脑海第一想到的是后金……
于是吩咐秦水把主要精力放在后金、可他不这么认为，挠有疑虑又说出自己的真实想法……
暂未受到战事波及的青州府，还未下令宵禁、如此人流混杂的地面，很难想象为何放任不管。
牛四抿嘴、深吸口烟，示意秦水继续说下去……
“大人，可知白莲教？”
牛四闻声、斟酌几许回应称……
“知道、但不足为虑！秦水，多留意后金。”
“是、小的记下了……”
……
有些事情、牛四不必言说，什么尚志、农民军、白莲教，说实在的、他打心底看不起，为何？
他们作为推翻王朝的第一手、就是为了吃上几顿饺子？
反观后金却不一样，不仅吃饺子、还端锅，看似本质相同、实则内在因素居多。
王朝走到今天这步、归于人人恨官，人人皆为富贵，不免思想局限在于、能爽一天是一天的统一行为，怎能长久？又怎么不被替代……
他日黄巢百花杀、今后重演一遍，无数遍！不是吗？
治天下、用而非杀，后金学到了……
农民军却反着来、像不像现在的风气？为将来赶紧搂一票跑路的思想……
深深埋下隐患……
……
……
迈着沉重脚步出了商铺，远处灯火楼兰，却望而止步……
这就完了吗？
……
……
回到营地已是深夜、姜文羽门外张望，见牛四大步上前……
“牛都统，明日青州府东校场发饷，告诉兄弟们，不必着甲……”姜文羽气喘吁吁、说完不忘拍了拍牛四肩膀……
“太好了、咱们呐，不必前往诸城了！”
“也是！”牛四点头。
“喂，牛四、明日交了差有何打算？”姜文羽没由来的一问。
“呵，能有什么打算、回家呗，累了……”牛四叹了口气、对着悬月笑起来……
其实、他眼下最为重要的两件事，其一从海洲北上奴儿干都司。
其二南下澳门、落实橡胶制品。
二者迫在眉睫、虽有底下人着手，可这内心总不踏实……
……
这时、见牛四不搭话，姜文羽摆出臭脸侃侃而笑。
“牛都统，老哥即将调任应天！哈哈……
如何？”
卧槽、真够臭屁的。牛四暗骂、抱大腿的滋味就是不一样啊……
说升就升、厉害啊……
“走……喝点？”
我喝你妹啊……
遭到牛四了当拒绝……
升官发财是该可喜可贺庆祝一番，偏偏不上道……
“牛四、诸位同僚当勉励一二，既然你不去、那本官先行一步！”姜文羽摇头拂须、背起踱步而去……
……
朝堂是什么？有人说人情世故，也有人说扩大人脉、融入不同贵圈……
对此，牛四嗤之以鼻、小圈大圈比大小，比实力、久而久之圈系终归会发生争斗，争斗则必然左右朝政……
往往苦于百姓、苦于底层！这是不争的事实，并非牛四不去贵圈、而是他厌恶这种现象，这种千年毒瘤……
他记得京城时、曹老头信中嘱咐……
“依人异自杀，茂树之下无肥草、遮风挡雨亦不见天日。
顶天男儿当浩然一身正气！望京南湖，当心明浩海！
无一世之道、立思报国之志！”
他仰眸、燃烟，笑迎瑟瑟寒风……
是啊、你享受谁给的权力，就受谁的制约，甭管什么圈子，都不愿意接纳的四种人！
不听话的人……
不老实的人……
没用的人……
有思想的人……
心里非常清楚、自己是什么样的人，
要么改变圈子……
要么走向人潮，归于人潮……
正如那句话，从百姓中来、回百姓中去……
……
可如今的朝廷呢？
自己监督自己、自己同意自己，自己肯定自己，自己表扬自己，自己给自己权力，自己给自己制定福利，然后告诉你、他们是为了你……
……
世人只知宋慈、却不认刁光斗，恰恰你我碌碌之辈，只知守规矩、殊不知！
建立规矩和破坏规矩的是同一帮人……
并且周而复始、农民军正是这种心态，像那些个影视剧里的说辞、官逼民反，民不得不反……
他身在其中、深知其利，像暗流、像爆发的火山、更像一种恨到极致的快感……
人嘛、本性使然报仇大于报恩，因为报恩有重担、而报仇……
是tm淋漓尽致的快感！
毕竟杀入长安比考入长安要爽的多，刺激、报仇、泄愤、泄这一世的不公……
……
……
他对天很恨踩灭烟头、才缓缓离去……
……
次日、日丽晴空，牛四一袭青衣整装萧萧、往日背头也随着岁月慢慢绾髻束发，头顶方巾。
他盯着水盆中倒映出的自己、最终还是一把剪刀而下，仿佛剪去过去、剪去无法改变的过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