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前5个月,拓跋辩一直在想办法,夺回王位。
只不过八月份以前,琅琊郡的战事还未平息,刘玄抽不开身,就没给他什么帮助。
包括司马熙,都在想方设法筹钱,给军队调集军需钱粮,没空搭理他。
唯有把流民剿灭,才会有好日子。
这是所有人的共识。
但刘玄夺下淄水城后,犒赏三军,却迟迟不走,这让两位岳父大人,有些着急了。
但是刘玄手里有兵,淄水城的流民数量庞大,他们也不敢刺激刘玄。
只能拐着弯,让拓跋伽罗来说。
拓跋伽罗很得宠,刘玄留宿在淄水城时与她形影不离,所以知道她反映的是拓跋辩的意思,转头询问司马熙的意见。
两位老丈人,这会穿一条裤子了,都建议刘玄,赶紧南下,别在这待着了。
你皇帝杵这里,大家放不开。
可司马熙越鼓动他南下,刘玄就越不想走。
他刚开始搞改革,把崔甲的流民军分摊到琅琊郡的各个县,来组建琅琊郡的武装。
他走了,崔甲的计划可能推行不下去!
起了疑心,就用“隔墙有耳”神通监听了一番,这才知道刘玄折腾的半年里,把琅琊的收入,抢走了一半。
原本这些钱,是送给京城里的世家大族的。
他们收钱,就在京城里说琅琊王的好话,把丑事都遮下来。
同时劝告皇帝,琅琊郡没钱,赋税收不上来,您老人家,千万别打它的主意。
听到这些话的时候,刘玄一下子就从拓跋伽罗的怀里蹦了起来。
瞬间三尸神暴跳,七窍内生烟。
刘玄感觉被欺骗了,心火烧的厉害,拓跋伽罗都安抚不下来。
生气到半夜,刘玄望一望夜空,猛吃两块冰,把体温降下来,才找回了理智。
此时八月十四,快中秋节了,遥望空中明月,刘玄浮想联篇。
再过四天,就是八月十八,是他来到这个世界,一周年的纪念日。
一年的时间里,他在铁甲军处,树立起了自己的威信;稳住了北境的灾荒,没让形势恶化到不可收拾。
还把民望,提升到了1亿9千万,事情在向好的一方面发展。
刘玄提醒自己,不要急。
他比老丈人都年轻,会有机会,给他们做封棺定论的。
冷静下来之后,他把事情做了剖析。
琅琊郡内的形势,是被他牢牢掌控的。
他刚打赢流民军,兵威正盛,手里还有人数庞大的“黑巾军”,完全不用怕。
司马熙、拓跋辩、冯宝宝再着急,刘玄也不能急。
他要把地基夯实,把管军、管民这两件事,严格分开。
等琅琊这块地,控制在手里了,再起身不迟。
八月十五清晨,天气还是很热,刘玄从安定城跑到大兴仓库,来回两千里路,花了3个小时。
回来之后大汗淋漓,召见崔甲,下旨:
“琅琊郡内的军队,一律归兵符调遣,凡200人以上的军队调动,必须要核查虎符。”
刘玄手里有兵,根本不和他讲道理。
现在,我就是你的规矩。
这虎符制度,延续了三百年,折在了冯太后执政时期。
现在刘玄要把它捡起来。
给琅琊郡这个没兵的地方,装上这道保险。
有皇属军在、黑巾军在,崔甲也无话可说,只得听命。
看崔甲没有任何反抗,刘玄更加坚定了收回军权的决心。
等他离开后,补下一道圣旨,把淄水城改为皇帝行宫,都督琅琊郡内一切军务,琅琊兵符皆自此发出。
他要一竿子插到底,把琅琊郡的军权,牢牢捏在手里。
通过制度建设,他收回了将领的提拔任用权,绕过兵部,把琅琊郡的军队,直接控制在了手里。
但琅琊军队新建,百废待兴,刘玄也不能把崔甲的积极性都打掉,于是隔天把副将的任命权,给了他。
但是,正职军官的任命没商量,必须由皇帝亲自签发,授虎符后才能掌军。
崔家的流民部队没办法反抗,只能全听皇帝的安排。
只是苦了老丈人司马熙,嘴里直叫苦。
他本来要赶走皇帝,现在弄一个常驻行宫,这怎么得了?
可是刘玄手里有兵,他只能在钱上做手脚,让各大豪族,不要配合皇帝做生意,断他军费。
刘玄不怕他,短期内的现金流短缺,可以用聚宝盆里的钱供应,关键是想办法获得独立的经济收入。
他选出5万的“黑巾军”,封锁琅琊到雍州的边界,严抓私盐贩。
把2500万皇属军的盐、铁供给,变为皇帝私营。
琅琊郡的钱从哪儿来的呢?
主要是盐、铁之利,港口之便,还有琅琊人的经商头脑。
司马熙要挟商自重,刘玄就以利驭人。
你们要挣钱,就来淄水城,和“黑巾军”谈生意,拿到官方的盐引、船只停靠文件再说。
这就是和琅玡王打擂台了。
刘玄跟他耗了一个月,司马熙二度来求和。
希望能统筹管理琅琊郡内的盐、铁生意,有了利润,一半充作军费,一半用来稳定经济。
“73开,七成是你的,剩下三成,充做军费,但朕要跟你做笔交易。”
这话一入耳,司马熙情知不妙。
“皇帝又要整什么幺蛾子?”
他不会打仗,却是个很专业的后勤专家,精通生意的豪门望族,狐疑之后,就开始了谈判。
刘玄要他出300万两银子,和自己手里的200万两,组成天使投资,给拓跋辩二次创业。
司马熙那边,有送钱的路子,直接给钱就行了。
“不动手,拼的是脑子,不流血。”
“有了钱和朕的圣旨,就能收复并州。”
司马熙布满皱纹的脸上突然焕发光彩,补充一句:
“等中山王上任后,再整顿吏治,把钱收回来?”
刘玄就是这个意思,拓跋辩当了十九年的中山王,根基深厚,重新收买并州官吏就行了。
司马熙很快恢复平静,找理由推脱了。
但是皇帝要是先掏钱,有了进展的话,他愿意跟投。
他这么谨慎,刘玄只好先给了他100万银两,把并州的门,先砸开,他要南下了。
千言万语,没“南下”这两个字重要。
“皇帝终于要走了。”
司马熙暗自窃喜,办事也麻利起来。
刘玄把雍州皇属军的盐、铁专营,拱手送给了老丈人,但他扣下了琅琊北边的几个产盐地和产铁地,低价提供盐铁给北边5镇的百姓,以此稳定民心。
不过厘金还是要继续收的,弥补军费支出。
九月十五的时候,铁甲军已经上任,北境总算稳定了下来。
崔甲的琅琊军也弄得有声有色,不断壮大起来。
刘玄可以放心走了,如果继续留在这里,只怕崔甲也要嫌弃了。
他用心伺候完颜胜男几日后,安排她去新曲关,顺便送窦琪瑛、萧铃儿回宫。
刘玄不会再动她们家族的利益了,不用像摄像头一样盯着。
他要南下了,打算用花钱消灾的办法,扶扶拓跋辩上位,以免生灵涂炭,给拓跋渊能迷途知返的机会。
九月底的时候,司马熙打点完毕,将并州的北门户伏牛关撬开了,收买了他们的守将,愿意喜迎王师。
和这个消息一同送达的,还有冯宝宝的信件。
大商朝,难得的丰收,称赞皇帝,是他广施仁政的结果啊!
看到中间的时候,刘玄的嘴角也不自觉上扬,拓跋伽罗递酒过来,极为温和。
两个月的相处,已经褪去了娇气,学会粘着皇帝了。
用心服侍,希望军队早点南下,扶她父亲重新上位!
但随即,刘玄像是看到了什么,把手里的酒杯,狠狠往地上一扔,大骂:
“tm的奸臣,敢杀我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