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夜之中,徐闻的声音有几分冷凉。
“沈太太,我知道你不差这个钱,俗话说花小钱消灾,怎么说来都是你划算。”对方说完欲要挂断电话,徐闻连忙追问,“我怎么确保你手上的照片没有备份?还有,我怎么给你钱?”
对方听完,狂傲大笑。
“我是个讲信誉的人,这些照片只要你赎了,我自然就不会留备份,至于怎么付款,明天我再电话进来,告诉你。”
“你——”
徐闻本要跟对方多交涉一会儿,得到一些有用的信息。奈何对方甚是老练,说了这么几句话,就直接挂断电话,再拨打过去已成了停机。
只是一桩简单的求财诈骗?
徐闻沉思的时候,沈宗宁的视频拨打过来,习惯性的找了个手机支点,点开接通,几秒钟后沈宗宁躺着的大脸就出现在屏幕上。
“猜猜我在哪里?”
沈宗宁有几分开心,徐闻都被逗笑了,“让我猜,那你得让我看看周围环境啊,不然从你一张脸上我能看出什么。”
“好。”沈宗宁说完就镜头一转,徐闻看了看,“酒店?”
沈宗宁又站起身,拿着手机到了窗边,“再看看?”
“——,外面黑黢黢的,我能看到什么?”徐闻甚是无语,沈宗宁这才意识到乡下的小河是安静、沉默的,“我的错,原本想让看看窗外的小河。”
小河啊,徐闻想到沈宗宁前两天的行程,反问道:“你还在鸾凤镇?”
沈宗宁把画面切回自己的脸上,笑了起来,“本来今天要走,但是因为航班的问题,只得推迟到明天。这两天去给太爷培了坟,又四处走访,把太爷生前典卖出去的老旧物品,赎了一些回来。”
说完,又拿起一根长约一米左右的铜管旱烟烟斗,“还记得吗?”
徐闻瞬间觉得肉疼,“当然记得,这玩意儿把我打得——”无数个孩子睡了的深夜,太爷就端坐在太师椅上,她战战兢兢地立在跟前,头垂到地上都想不出来哪里错了。
想不出来,就是几烟斗子。
想出来了,太爷,是我白日里不对,跟邻居说话大声了,有失沈家风范。
太爷眼睛一瞪,手起管落,又是几下。
每次都打得皮疼,却不伤筋骨,更不耽误第二天干活。
听到此处,沈宗宁忍不住有些心疼,“这几天我也听陈大哥陈大嫂说了些往事,太爷管教你十分严格。”
想到往事,有几分唏嘘。
“打得是有些狠,不过有些东西确实是太爷教会我的,比如独立自主、洁身自好。说起这个,沈宗宁,你也得洁身自好些,别让身边的莺莺燕燕钻了空子。”
这话,沈宗宁听完大呼冤枉。
“我从来就不是个滥情的人,你放心。再者说了,公司里也好,私下应酬也罢,谁不知道我有个如花似玉的媳妇,还是文武兼修的,谁敢不长眼打上门来。”
徐闻难得开怀,“你知道就好。”
谁料沈宗宁也委屈起来,“你说我呢,你自己才是,喜欢你的男人你也得敬而远之,听到没?你有我这么优秀的老公,万不可给那些不长眼的混蛋机会。”
绿帽子什么的,托兰遥遇,他戴得够够的了。
夫妻二人说了些鸾凤镇的趣事,最后沈宗宁犹豫片刻,才说出心中所想,“媳妇,鸾凤镇风景不错,但确实是没什么产业,这里毕竟收留了你和孩子们,所以——,我在想要不要在这里投资做点什么惠民的工程、或者产业。”
一来回馈鸾凤镇,二来带动一下当地的经济。
走访这几日,基本只见老人和孩子,中青年基本全部外出打工讨生活。
说来说去,真的是个没落的古镇。
“这事儿也不急,其实你可以听听越越和安安的意见,说来说去很惭愧,我对鸾凤镇的情感是复杂但绝对谈不上有多深,倒是两个孩子,出生在那里长在那里,以他们的意见为准吧。”
徐闻的语气淡淡的,沈宗宁却恨不得马上能到她身边抱抱她。
不过徐闻的建议是好的,一切以孩子的想法为准。
夫妻俩隔着电话说了各自近些时日的情况,但都回避了照片的事情,徐闻原本想把叶斐偷拍的事情、以及被人要挟的短信告知沈宗宁,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
她转念一想,决定按自己的计划进行。
毕竟沈宗宁远水解不了近渴。
徐言近期在群里吐槽老板过分忙碌,很多事情排队都见不上沈宗宁,赚钱的事情就交给沈宗宁,但这些歪三斜四的混混,自己解决吧。
包括韩暖阳那边的。
她都不打算惊动沈家。
孙刻接到徐闻电话时,正在暮夜跟欧阳制一堆人打牙祭吃火锅呢,已到尾声,边姗带着封穿尘露了头。一堆年轻人纷纷起哄,无不是说边姗和封穿尘郎才女貌。
孙刻跟边姗打了招呼,电话就响了起来。
“闻姐……哦,你稍等。”说完这几个字,孙刻就从火锅桌上悄悄退了出来,边姗对徐闻的名字非常敏感,她借口上洗手间也遁了出来,寻着孙刻的声音来到顶楼。
因为顶楼没什么遮蔽物,她只能躲在楼梯间,风声带来孙刻若有若无的声音,却听不明白。
待孙刻再次落桌时,边姗主动开口,“孙刻,你乡下的农家乐怎么样?开始营业没有?”
孙刻挠挠头,有些不好意思。
“谈不上营业吧,怎么了,姗姗姐,有何指教啊?”
边姗大方一笑,张扬的容颜甚是颠倒众生,“你小子,也会客套话了。我原本想着你那边若是正式营业,我带几个法国的朋友去走走。”
孙刻也不含糊,“大概什么时候?”
边姗单手拄着下巴,“这两天吧。”
谁料孙刻想都没想,“姗姗姐,过几天可以吗?这两天我不在,说实话那乡下就一对老人家帮我看着,招呼什么的,肯定会不周到。”
不在?
边姗表情未变,但欧阳却不经意抬头,“小刻,你要出去?”
“是啊,回老家处理些事情。”
欧阳制知道孙刻的家庭特殊,老家也几乎没什么人了,“怎么昨天没听你讲要回去,临时起意?”本是多关心孙刻几句,却被边姗听出了端倪。
——孙刻怕不是去找徐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