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兰遥遇素面朝天,看着天花板上的六边形吸顶灯发呆。

想到几个月之前的事情,仿佛恍如隔世。

明明前年今日还是相爱之人,现在沈宗宁就有了个二十来岁的女儿,是啊,他那么喜欢孩子,怎么可能不对自己的亲女儿好。

徐闻啊徐闻,你真是憋着大招。

算了,愿赌服输。

正在这时候,有人敲门,“chris, let\\u0027\\u0027s go for a walk by the beach!(克瑞斯,我们去海边散步吧。)”

这是她的新邻居,一个妙龄少女,无所事事的妙龄少女。

她穿着t恤短裤,胡乱开了门,“说中文吧,我们都是中国人。”

少女疯狂摇头,“哎哟,要命!我哪里会说?!”‘

听到少女蹩脚但确实是中文的描述方式时,她莞尔一笑,少女感叹,“chris, you\\u0027\\u0027re beautiful,(克瑞斯,你好漂亮。)”

而在几万里之外的如滇私房菜馆,沈宗宁与容姜陪着沈城安正在不紧不慢吃饭。沈宗宁因为晚上应酬时喝酒居多,这会儿醒了酒,肚中也觉得饥饿,而老滇做得全是下饭菜,他也忍不住陪着安安吃了少许。

老滇的手艺真是不赖。

说实话,比洪言庭好多了。

老滇最后送了一壶小酒,“安安,这是你妈妈最喜欢的酒,尝尝?”

容姜已经一把拦住,“大晚上喝什么酒,你这个老滇,真是不靠谱。”哪料到沈城安绕过容姜接了过来,又跟老滇说道,“伯伯,你抽旱烟啊?”

旱烟?

在这个时代,大都市沪市里,早没人抽这玩意儿了。

可是这话,引得老滇仿佛遇到知己一样,喜笑颜开的看着不施粉黛却美丽如初的女孩,“安安,你知道旱烟啊?”

沈城安点头。

眸子星亮,快乐的说道,“我太爷喜欢抽,那个时候我哥哥去给他买烟叶,而我呢,给他卷烟叶,然后他放在自己的铜制长烟斗里,吧嗒吧嗒的抽起来,不过味道很重,跟伯伯你身上的不一样。”

老滇的老脸一下子就像烂柿子一样绽放。

干脆坐在沈城安旁边,饶有兴致的说起来,“少有人知道这玩意儿,我带到沪市抽,很多人以为我是原始人呢。不过我做餐饮,不能抽老式的那种,不然味道浓影响工作。”

说罢,他从厨师服里头拿出十多公分的小烟斗,其实也不过是偶尔抽一抽。

与电视里常见的大肚子烟斗不一样,这就是一个小铜勺一样,但雕工精致,黄铜也是铮亮。

“你太爷用这样的小烟斗吗?”

沈城安接了过来,点了点头。

“我太爷有四个烟斗,一个小的,跟你这样差不多的,平常放在上衣口袋里。还有一个长的,平时不听话的时候,他就用那个轻轻打我几下。”

几句话,说得老滇心生欢喜。

“哎呀呀,难得难得,不说我身上的旱烟味了,你尝尝伯伯酿的果酒。这玩意儿你妈爱喝。”

我妈?

沈城安接过小酒壶打开来轻轻闻了闻,好像就是轻微的白酒味儿。

老滇给她递了个小杯子过来,“倒出来尝一口,你妈之前不喝纯白,这种果酒度数低,喝起来不伤胃。”去年春天,赫赫有名的老沈总亲自来把他酒窖里存着为数不多的果酒全买走了。

后来知道放在婚礼当天,专门给跟新娘子一样爱喝果酒的客人品尝。

原以为时隔一年,能看到老沈总抱个小孙孙,可孙孙是抱了,就是……已经成年了。

人生,奇妙的哟!

老滇做的菜色不多,一个干辣椒炒火腿片,水煮牛肉,蒜泥生菜,蒸了个简单的荠荠菜蛋羹,最后一锅汽锅鸡也端了上来。

但是足够下饭。

沈宗宁嗜辣不多,加上这是第二场,有心吃奈何腹中盛不下,容姜平时也更喜清淡,只有沈城安无辣不欢,深更半夜的搭着老滇倒出来的果酒,硬生生吃了两碗米饭,一碗汤。

容姜不由自主也跟着多吃了半碗。

沈宗宁更多也是为沈城安布菜,看着沈城安还有着婴儿肥的小脸因为吃饭一鼓一鼓的,特有成就感。

这顿夜宵,老滇揉了几次眼睛,想不到款沈宗宁这个年轻的父亲竟然当得还不错。

小姑娘乖巧随和,饭量不错不扭捏。

厨师不就是喜欢这样的客人吗?能吃不挑剔,给面子啥都吃了大半,还特真诚的夸赞,“伯伯,做得很好吃。”

哎哟!

暖人心哟。

酒足饭饱,沈城安旅程中的疲惫和饥饿倒是一扫而空,取而代之的是铺天盖地的困意。

只是与老滇告别时,他死活不肯收钱,“沈总,别跟我见外,今天你容我高攀一下,说实话我跟大侄女一见如故,就当是做伯伯的给孩子做顿家常便饭。”

容姜在旁边鼻孔出气,“我在你这里可是吃了好几年了,也不见你主动给我免个单。”

区别对待。

老滇腆着老脸大笑,“不止容医生你,连沈总我都没免过单。”

话到这份上,沈宗宁也不扭捏,反正大家也是多年的熟人,却之不恭。沈城安站在沈宗宁身侧,甜甜说道,“谢谢伯伯厚爱。”

“不谢不谢,你要是想吃伯伯做的菜,就直接来。哪怕再忙,伯伯也给你喂饱。”

老滇满脸笑得全是褶子,越看沈城安越是喜欢。

现在的年轻人,尤其是身家不菲的二代,鲜有这么干净灵气,浑身上下,没有什么花里胡哨的二次加工,连一头乌发都没有染过烫过。

老滇自觉读书少,形容不出来。

想来想去,就套用网络上常用的形容词,这小姑娘长得国泰民安,清清爽爽。

想到家中那个啃老的逆子,他气不打一处来,人就怕对比。跟坏的对比,他觉得儿子还好,至少没出去为非作歹祸害别人,可跟眼前小姑娘一比,哎哟!

恨不得给屋里头那个只会打游戏的小废物塞回他妈妈肚子里回炉重造。

吃饭间,他问了问小姑娘的学业,二十一岁,还没满二十二,研一!再问学校,人大——,转过来看沈宗宁的表情已经从羡慕变成了嫉妒。

还好沈宗宁最近常常接受这般“怒视”,欣然接受。

吃完也差不多快两点,沈宗宁让容姜要不回和园去,容姜打了个大大的哈欠拒绝了。

回头又叮嘱沈城安,“休息好了想过来的话,给舅舅电话,舅舅去接你。”

小姑娘站在沈宗宁边上笑眯眯的应了是。

哪怕她很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