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后,徐闻再也不理会沈宗宁。
接下来的时段,徐闻直接爬到后座躺着睡得死沉,沈宗宁数次想把她薅起来陪着,可徐闻不为所动,自顾自蜷成一个蚕宝宝,盖着沈宗宁出行时匆忙套上的风衣。
“徐闻!徐闻!你也太不厚道了——是我陪你去清淮啊!居然让我一个人熬夜开车,还不陪着说句话……”沈宗宁一边呵欠连天,一边咬牙切齿的控诉。
奈何充耳不闻的女人,藏在自己的世界里,似睡非睡,昏昏沉沉。
在又一次穿过一片雾区后,沈宗宁也有些熬不住了,看最近的服务区也在四十公里外,他想了想还是就近下了高速,来到高速收费站外的农家乐停下车。
点了饭菜,得知农家乐还有客房后,他懒得折腾,直接要了一间。
然后才把睡得浑浑噩噩的徐闻叫下车,徐闻开口还是那句话:“这是哪里?”
沈宗宁又困又累,懒得回答,只是拉着她手腕就走进去吃饭,三下五除二,吃了个十分饱,又在徐闻迷惑的眼神里,往客房走去。
“睡两个小时,两个小时后再赶路。”就当是睡个午觉。
完全谈不上避嫌,沈宗宁麻溜的脱完衣物鞋子,交待徐闻一句,就钻被子里秒睡。
徐闻在路上睡的七七八八,这会儿也不想补眠,揣着手机来到楼下,呼吸着外面清冷的空气。这一点儿也不像春天——
韩暖阳在微信上问了徐闻的情况,徐闻干脆拨了电话过去。
电话一接通,就听到那头传来沈曦和珑珑的声音:“二婶,你去哪里啦?我们都到棉市了,你怎么还不来呀……”
徐闻对着两个孩子的耐心超好,简单说了一下情况,又保证:“你们今晚就能看到我啦。”
珑珑撒着娇,“二婶,这里的花儿好多啊,我要等你来给我编辫子呢。”
大病初愈,珑珑之前因为化疗而剃光的头发,经过大半年努力,现在也差不多齐耳了,这么短的头发,每天里只有徐闻能给她编起来。
徐闻自然答应。
韩暖阳把电话接过去了,虽然他们早上给沈母报了去处和平安,但说实话,这婚礼前夕突然闹这一出,自然还是让人担忧的。
“你们怎么突然想着去清淮啊——?是宗宁临时有事儿吗?”虽然不曾听说靖海集团在那边有项目什么的——
“大嫂,是我想来。清淮这边我之前待了几年,突然想来看看,就让沈宗宁带着我来了。”徐闻照实说来,让韩暖阳有些猝不及防,他们都没想到徐闻会在这个时候,说起自己的过往。
“呃——,你在清淮待过呀?”
徐闻点头称是,含着过往诸多话语,只能句句吞下,说着无关紧要的措辞:“突然想回来看看,所以——,大嫂,抱歉,让你们担忧了。”
“没事儿,只是你们今天赶路那么多,明天会很累的。”
一番交待嘱咐后,两人才挂了电话。
韩暖阳还是忍不住跟已经从部队飞过来会和的沈宗凛说道:“我以为是宗宁出差拉上徐闻呢,想不到是徐闻想去清淮——”
虽然沈家人觉得徐闻此举有些不当,但沈宗凛沉思片刻,说道:“虽然他们俩口口声声说是假结婚,但毕竟也是结婚,不是小事儿,我想徐闻应该是想去跟故人说一声吧。”
韩暖阳岂有不知。
“徐闻一直闭口不谈她的过去,但是想着也是有故事的人。特别是最近,离婚礼日期越近我就感觉她越是心不在焉。有时候莫名奇妙的发呆,喊几声才能回过神来。”
沈宗凛揽着媳妇的肩膀往大厅里走,“好啦,别多担心,他们都是快四十的中年人了,有谱的。只是回头要让他们多谢谢你,这次婚礼全是你来操心,这不放心那不放心的,我媳妇都快不漂亮了。”
韩暖阳听丈夫这么一说,乐不可支。
“他们巴不得不办婚礼呢。还感谢我——,不埋怨我按着他们的头来结婚,就是谢天谢地了。”
已经有一波客人跟着沈家包机过来了,沈宗宁和徐闻不在,接客待客的事情,大头都落到了沈父沈母、沈宗凛夫妇身上,连贺挽之、齐优都上战场了……
容姜有手术,说是明天才能到。
齐优的电话再次轰炸过来时,容姜已经一肚子火了,从内心深处,他不想去观摩这场虚假的婚礼,但是齐优不知道啊,他只觉得容姜不推掉手术来参加,就是过分。
一次次的督促他快点快点。
还说起沈家的宾客里有很多门当户对的妙龄闺秀,“容姜,你老大不小了,这么多闺秀,随便相中一个都不错。我跟你说,程旭的表妹纪琳琳,知道不?这姑娘女大十八变啊,刚刚一打招呼,真的是漂亮!跟你绝对匹配!”
容姜冷哼一声。
挂了电话。
一个三婚离异男人,不配来对他未来的婚姻指指点点!
四个小时后,容姜从手术室出来,开机时就蹦出了好多条微信,他漫不经心的看着那些未读消息,最后视线落在最近加上的一个人上面。
对方发来的消息非常重要:哥,您的手机用是用不了,里面的通讯录全部被破坏了,实在导不出来,但是相册里几张照片倒是恢复了。您看,是不是给您发过来?
容姜回了个是。
他把从外公那里拿回来的旧手机送去维修了,但是因为年限太久,好几天都没消息,直到今天。
照片能导出来——更有用。
他记得在医院里,他们合过照的,那时候有摄像头的手机并不是那么普及,可容姜是谁,他早早就用上了进口的最新款——
维修手机的小哥非常快速的发过来几张照片。
容姜点开,哪怕是下载后,也能看出图片本身像素就很低。
可这一点儿也不影响他看到那个搂着孩子一脸微笑的脸——时隔十五年,当年有着厚重刘海的姑娘,从模糊的照片中,依然能看出来她青春正好、颇有姿色,只是不及如今的徐闻,美得那么放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