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打猎,他喜欢打猎,我也喜欢。”
下午,薛彦辰离开胜利大队知青点,以打猎为名,独自一人上了山,目的是为了遇见赖春明,和赖春明进行更近一步的“沟通”。
他一开始还生怕赖春明说谎,不会去山上,好在他在山上转悠了一会儿,就看到了赖春明。
他站在一个比较隐蔽的地方,不动声色地打量着对方。
发现对方和他平时在山上找东西时的举动很像。
他走到一个废弃的陷坑前,假装在研究陷坑,然后假装无意间看到了赖春阳,便\\u003d喊了赖春阳一声,“小兄弟,你来了,我在这儿呢,过来吧。”
“哦。”赖春阳不得已走过去,蹲到他跟前:“大哥,没想到又遇见你了,你也想打野物?”
“过年的时候大队里杀年猪分到了一点肉,这都过去好多天了,一直没动过荤腥了,早就馋坏了。这不山上的雪一化,我就来这边猫着了,我准备把这个陷坑再重新修理一下,看能不能打到野物,不期望能打到野猪那样的大型猎物,能打个兔子,打只野鸡也行啊,好歹够打牙祭了,你说是不是?”
“是啊,可不是都馋坏了嘛。”赖春阳跟薛彦辰说话,一直都保持着温和的语态,显得斯斯文文,彬彬有礼。
薛彦辰跟赖春阳说着话,余光再次扫向赖春阳脚上的鞋子,那鞋子表面上和一般的解放鞋差不多,普通人一看上去,就会以为那是双解放鞋,但他穿过特殊鞋子,一看就能看出这双鞋子的鞋底比一般的解放鞋要厚。
他再次对上赖春阳的视线,对赖春阳道:“小兄弟,我有个提议,既然咱们两个都想捉猎物,单打独斗的效率太低了,不如咱们两个合起伙来抓猎物,不仅能更有效的捉到猎物,要是遇上了野猪那样的大型猎物,彼此能有个照应,不至于一个人单独面对凶悍的野猪,把自己陷于危险的境地。你从小在这里长大,你应该知道又因为打野猪出事的吧,反正我来了这里以后,就听别人说过,有单独上山打猎,遇到了野猪,被野猪咬死的。”
“有,当然有这样的。”
赖春阳又不是真的想抓猎物,他下意识想要拒绝薛彦辰。
他想了想, 找到了一个理由:“大哥,我不是不想跟你一块打猎,可是我担心自己没有你的力气大,就怕会拖你后腿,要是遇到小型的猎物,我可能要沾你的光。万一,真的遇上了野猪,我怕我会成为你的累赘,你一个人完全可以逃走,要是加上我,野猪要吃我,你不得留下来救我吗?”
他观薛彦辰的体格比一般的知青要强壮的多,便笑道:“这位大哥,我看你你和其他的知青不一样,你们城里来的人一般都是细皮嫩肉的,可你看起来很壮实,像是长期进行锻炼过的你以前是做什么的呀?”
“我以前在采石场干过,采石场风吹日晒,那活儿又脏又累,特别繁重,但我为了多挣点钱,还是硬咬着牙干下去了,这不经过长年累月的锻炼,就把自己锻炼强壮了,关键是天天干那么重的活儿,想不强身体都不答应。后来采石场发生了两场大一点的事故,山体崩塌压死了几个人,我家里人害怕我再干下去也会出事,硬是不让再干了。我这样的大老粗在城里又找不到活儿,他们跟我说,就是下乡也比在那儿干强,于是我来乡下了,起码能图个平安。”
他心里暗想,如果赖春阳是敌人派来的人,那么赖春阳或者赖春阳上面的人,一定会暗地里调查知青们的资料。
不管他怎么说实话还是撒谎,都会遭到对方的怀疑,若是直接承认,以对方对军人的敏感性,等于现在就把自己暴露了,先撒个谎缓一缓吧。
“原来是这样,怪不得你看起来这么强壮呢,比我们这里长期在地里干活的农家汉子看着都要壮实,你皮肤也很黑嘛。肯定也是长期在采石场工作晒黑的。”
“可不是吗?在采石场干活可以在地里干活累多了,同样要经历风吹日晒,天天顶着大太阳。我以前在采石场的时候,一有空闲,就会跟工友在山里抓野物打牙祭,可以说下班后最喜欢做的就是去打猎,咱们俩组个队吧,我想要有个人跟我作伴,就像以前在采石场的时候那样。”
赖春阳见对方一再提议要和他一起打猎,如果一味的拒绝,会不会引起对方的怀疑。
因此,他开始有些犯难了,他该用什么办法拒绝薛彦辰呢?
他不想跟薛彦辰在一起,第一是会耽误他找东西的时间,第二,他生怕和对方接触太多了,会被对方发现自己的秘密。
不管薛彦辰究竟是什么身份,他保住的自己的身份秘密很重要,无论是对这里的谁,都不能透露,否则,行动失败的后果他根本承受不起。
薛彦辰见他踌躇不定,更怀疑他是藏着什么不可为人知的秘密。
“小兄弟,我跟一起打猎,很有困难吗?你不用害怕会拖累我,我不介意。”
赖春阳又找了个理由,反正就是不肯跟薛彦辰一起打猎。
“我只怕没有合适的时间,你今天去我家也看到了我哥的情况,他现在又疯又残,性情阴晴不定,指不定一会儿要什么呢,光靠我嫂子一个人根本照顾不了,我娘我爹岁数大了,弄不了我哥,我还要在家里帮我嫂子照顾他呢。”
薛彦辰也不勉强他:“那好吧。不过也没关系,以后有机会我们再组队。”他貌似随口一问:“你什么时候回学校呢?咱们应该还有再见的机会,就算不在一块打猎,既然认识了,又能说得来,不妨交个朋友吧。”
“我已经毕业了,分配好了工作,这次是给的探亲假,一个月以后再去工作单位报到。”
“哦,那挺好的,从工农兵大学里出来,就是铁饭碗,以后不用为工作的事发愁了,这得让多少人羡慕啊。我要是跟你交朋友,你不会嫌弃我吧。”
“怎么会呢?”
“那行,咱们以后就是朋友了。”
“好,以后就是朋友了。”赖春阳十分言不由衷。
薛彦辰这次充分发挥他的话痨潜质,他故意耽误赖春阳的时间,看赖春阳急不急。
此时,赖春阳已经是在耐着性子跟薛彦辰说话了。
薛彦辰道:“小兄弟,你要是不着急打猎,咱们一起把这个陷阱修一修,行吗?”
赖春阳急的直想骂娘,他还要去干正事呢。
但他最终忍了下来,“可是我们没有工具啊,不能徒手挖陷阱吧。”
“那就只能先去村里头借了,你去还是我去?要不咱们俩一块去。”
“我去吧。”赖春阳道,被眼前这家伙黏上,他也干不了正事了。
他骂骂咧咧地去村里头借农具了,回来后,又跟薛彦辰一起修陷阱,一直到修到了下午五点多,天都快黑了,他们才各自下山回家。
赖春阳心情糟糕到了极点,要是每天都在山上遇到薛彦辰,那家伙动不动就叫他跟他一起打猎,一起修陷阱,把他的时间都占用了,那他的工作还怎么展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