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楼上跳下的墨迹跌在了后院的草丛上。
小门窜出的黑色人影迅速围在她身边,把她的一条手臂挂在脖子上。结实有力的双手环住她的腰和腿窝,一把抱起。
风一吹,雨的湿气侵入墨迹的肺腑,呼吸之间都感觉气体夹杂着凉意。
墨迹真想自己的生命就这样结束,被和煦的风包围,被稠密的雨缠绕。
那不为人知的灵魂就这样被重重包裹,然后悄然消失。
于是从那一刻起,留在这世间的只有一躯肉体。
但是……
她紧接着陷入的那个怀抱温暖得动人。
坚硬的胸膛隐约传来暖意,鼻子呼出的气息喷洒在她的头顶,驱走一片湿冷。
“谁都救不了你,能救你的,只有你自己。”
男人咬着墨迹的耳朵,轻声细语地说。
这话听得墨迹心里一惊,但是衰弱的神经被困意笼罩,眼皮子挣扎了几下,乖乖闭起来了。
男人把她抱回房间以后,深深地看了几眼,最后只叮嘱凌舞看好她。
“您要是在意的话,为什么不带走她呢?”凌舞不解,明明他看那女人的眼神那么地不一般,怎么会把她放在自己这里。
男人摇摇头:“不,带在我身边就是在送她去死。照顾好她,我每周都会来。”
听到这里,凌舞心里不由得一动:也好,还能借着她多见他几次。
S市的“焦糖”咖啡店里
芷茵迷迷糊糊地躺在明简的怀里,头枕在他的腿上,白皙的脸还挂着泪痕。
昨晚上茹茵不知道哭了多久,嚎啕大哭后细细地啜泣,不知道又回忆到什么伤心事了,又放声地哭。
反反复复了好几次,嗓子都哭哑了才深深睡去。
明简不知道要怎样安慰,只好停业休息,抱着她在房间里。任由着鼻涕和眼泪沾湿他的衣服。
听着芷茵哭,明简也很无奈又很心疼。无数次想和她说“我们和好吧,这样你还有我啊”
但犹豫了无数次,还是没有说出口。
凝视着腿上的小脸,喃喃自语:“我好想你。”
下午从医院回来的茹茵有些神志不清,就像是被抽走了所有灵动的魂魄,然后把铅从头灌到脚。
那时候的她,强忍着泪水,走路的步伐僵硬又虚浮。
看见明简的第一件事就是拿着他的手机一遍一遍地拨打墨迹的电话。
打着打着就大声哭了,还吓跑了一些客人。
从她哽咽不清的话语里,明简得知了墨香的死讯和墨迹的失踪。
说到墨迹时,芷茵的泪水终于决堤了。一边哭得肝胆俱裂,一边说:“我打了很多很多很多很多个电话,手机都打没电了…呜呜呜她还是没有接啊!姑姑死了啊!她怎么不接呢!!!!!”
等芷茵的哭声变弱的时候,明简问了一句:“你…恨她吗?”
“恨…不敢恨,只是怨她,也怨自己。但是…怨着怨着,我又怕她…怕她出事…呜呜……”
……
“那样的话…我…我谁都没有了啊?那该怎么活呢……”
年少时的回忆如潮水般涌来,拍打着茹茵的神经,让她的心脏像被人穿破胸膛死死地抓住,紧接着用力地连着血管抽出,然后扔进咸咸的海水里浸泡。
那种生不如死的感觉反复折磨着她。但是她除了哭泣,什么也做不了。
忘不了,恨不了。
无力地夹在两种激烈情绪之间,压抑住一种,另一种又喷薄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