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遭竹树环合,曲径通幽,温泉自是天然,向上蒸腾着的雾气将水面洗得一片朦胧。
越罗一眼便看见温泉旁生长的两株樱花,想是受环境影响,樱花早开,正值繁盛。
“未曾想此处竟还有温泉。”
水面上飘着些樱花花瓣,越罗掬开试了试水温,正是适合泡澡的温度。
戮青苏怎会告知越罗他选择此处便是看中了这汪温泉?
“山中烧水不便。”戮青苏如是道,“有汪温泉洗漱也方便些。”
“也对。”越罗顿感疲惫尽消,心觉待会儿可得舒舒服服地泡个温泉!
眼看天色不早,越罗便与戮青苏回去竹楼准备。
越罗收拾了洗漱用具,也未曾等候戮青苏,而是准备单独出门。
“阿罗,你这便走了?”戮青苏有些受伤。
越罗脚步一顿,回过头来:“你要先去么?”
寝房里头未曾点灯,正厅中的灯光穿过房门将戮青苏的上半张脸藏进黑暗。
他沉默了片刻,方回答道:“你先去吧。”
戮青苏怎么有几分奇怪?
越罗费解,但还是端着木盆出去了竹楼。
朝着温泉所在的方向走了几步,越罗恍然大悟。
他这是想和我一起?
不行不行不行!
坚决不行!
那样的环境要是一起指不定出啥事……
一个不好刹不住车就凉了呀!
越罗觉着自己的分析很是到位,不住暗暗点头。
她又端着木盆往前走了两步,朝前头望了望脚步便又顿住了。
好黑啊。
越罗并非是怕黑,而是害怕这山林间会有野兽出没。
她现下堪比书生,手无缚鸡之力,若是遇上饿狼,那还不是一叼一个准?
想到这里,越罗打了个寒颤,犹豫了片刻竟是毅然决然地折返竹楼。
戮青苏依旧保持着原来的坐姿,嘴角却似挂着一丝笑意。
他在心底默数,果然如他所料,越罗的身影挪到了寝房门前。
“那什么……青苏,要不……你也一起吧?”越罗站得松松垮垮,垂着小脸咬了咬唇嗫嚅道。
一个女人邀请一个男人一起泡-澡,怪臊人的。
“你是在邀请为夫?”戮青苏的胸腔里已然泛滥起胜利的喜悦,可他有意逗一逗越罗,“你我一同泡-澡,不太妥当吧?”
我也知晓不太妥当啊!
可谁叫我害怕呢?
越罗表示很头痛:“有什么不好……你我可是……夫妻啊……”
她的声音又往下压了几分。
难道适才是她会意错了?
戮青苏并非想同她一起?
戮青苏隐在黑暗中的双眼浮现起笑意,嘴上却语气寻常:“你先泡,待你回来我再去。”
越罗往前走了一小步,决定再争取争取:“青苏……夫君……一起省时省力……”
省时省力……
搞不好是费时费力。
故而这四个字说出口,越罗只觉不妥,但好在戮青苏露出的半张脸神色未有松动。
怎么叫他夫君都不顶用?
越罗又回头望了一眼黑黢黢的湖面,终于又往寝房内走去几步,对戮青苏弱弱道:“青苏哥哥,我一个人害怕。”
戮青苏本就打算动身,越罗一句害怕,更是让他保护欲爆棚,使得他当即便站起身来。
他走到越罗身旁,将她抱着的木盆取过,将自己的衣衫一并放进,拉着她的小手往温泉走去。
“往后害怕在为夫跟前不必藏着掖着,可明白?”走了一段路戮青苏松开越罗的手搂住了她的小腰。
“晓得了。”越罗点点头,果然戮青苏能给她壮胆。
两人一道来到温泉旁,戮青苏取了火折子将一旁支起的石质灯盏点亮。
“原来这头有灯啊?”越罗又觉失算了。
早知建有灯盏,她就硬着头皮上了!
戮青苏一眼便看穿越罗的心思:“怎么?有灯了又想赶为夫回去?”
过河拆桥可不是越罗的作风,纵是心下想赶戮青苏回去,但她又怎会承认?
“你可不要瞎揣测我的心思。”越罗眼看着戮青苏开始宽衣解带,赶忙朝他道,“青苏,你可别全脱了……这样不好。”
戮青苏见越罗一副如临大敌的脸色,轻轻勾了勾唇角,应道:“依你。”
越罗得到保证,这才转身往戮青苏所在方位相反之处走,待觉着距离足够安全,方停下脚步。
一抬眼,她只见戮青苏穿着亵衣下了水。
“把头转过去。”越罗刚想脱衣裳,却见戮青苏似往这头看,免不得规令于他。
“好,把头转过去。”戮青苏顺从地将头一偏。
“眼睛也闭上。”越罗才不给他偷看的机会。
“好,眼睛也闭上。”戮青苏十分听话地将双眼闭上。
越罗这才放心地脱起了衣裳。
脱了外衣又觉着得打个双重保险,便背过身去。
殊不知,戮青苏已然将头转了回来且睁开了眼睛。
越罗是他心尖上的人儿,如何行事他怎会猜不准?
越罗就这样毫无防备地在戮青苏眼前脱得只剩下贴身衣物,待她转过身来时戮青苏方不紧不慢地将头转回去闭上眼睛。
这一幕自然落进了越罗眼里,越罗气呼呼地抓起一旁褪下的衣衫朝他甩去:“你又偷看!”
衣衫轻飘飘的,被扔出后落在了距离越罗半米的水面上。
偏生戮青苏很是欠揍,语气何其得意:“哪里是偷看?我这是光明正大地看!”
“戮青苏!”越罗气冲脑门,下了温泉抓着水面上的衣衫哗啦哗啦三两下游到戮青苏跟前对着他一阵输出。
只甩了两下,越罗的手腕便被眼前的男人制住。
再反应过来时,手上的衣衫被戮青苏自她掌心抽走,而她已然落进了戮青苏的魔掌。
越罗看了看对岸,又看了看近在咫尺的戮青苏。
她这是自投罗网?
戮青苏将她搂着,一只手环过她的脊背放在她的腋下。
两人贴得极近,隔着湿透的衣料,越罗能感受到蛰伏在肌肤之下的经脉正逐渐躁-动。
“人前正经,人后恶浊!”红了耳根的越罗微瞪着戮青苏,“此前我如何便未曾察觉你除了杀人不眨眼还是个好色之徒?”
“想要自己的妻子如何能说是好色?”戮青苏理直气壮,“我向着其他女人又不这般。”
好像也是。
“娇人儿近在跟前,能看不能吃,还不许我过过眼瘾?”戮青苏同越罗对视,一株火苗在两人的视线交汇处烧得劈啪作响。
本是极好的氛围,越罗的眉头却一点点拧成了麻花,嗔斥戮青苏道:“死太监!你这是过眼瘾?”
戮青苏却是心虚地将头往上一仰,在水下乱来的手并不消停,又将越罗搂紧了些,看着天边一闪一闪的星星慨叹道:“过手瘾……过过手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