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俪怔忡半晌,有些头疼,干脆放弃了。既然现在不能解决,那就等解决的时机。元俪觉得,这个定律,在生活上也适合。
她到厨房按照孙沫说的温了豆浆和鸡蛋饼,就在厨房的小餐桌上用了饭,好了就把餐具往洗碗机里一放,感觉生活还不错,她也不必再妄自菲薄。
她到了书房打开窗户,呼吸下新鲜空气,便打开电脑,找到原来编辑的文档,让自己进入工作状态。临近中午的时候,孙沫打电话来,说他一会儿带肖愃然回来吃饭。让她蒸上米。接着又让她到厨房,用视频教她怎么蒸,放多少米多少水,折腾了半晌。元俪累了,他还不厌其烦。元俪觉得,这事本来简单,都让他搞复杂了。不过,她也有了信心,感觉这电器的使用也就那么回事。
最后孙沫犹豫了会儿,又嘱咐她,肖愃然家里让他回家,好像让他相亲,他有些抗拒,让她劝劝他。他也想劝他,却不知从何入手。毕竟,肖愃然与洙洙相处的期间,他还未回来,而她却在洙洙身边。
中午的时候,他们两个果然来了,孙沫去了厨房,客厅内就留下元俪和肖愃然。元俪见肖愃然神情凄然,显然心里在挣扎。
元俪叹口气,“愃然大哥,既然我勉强算你们爱情的见证者,你愿不愿意我就你、方言和小洙姐姐的事谈谈自己的看法?虽然有些事我无法知道,但小洙姐姐给我说起的,却与她内心的挣扎相关。小洙姐姐她不在了,但事与你相关,我才愿意给你讲。若你们连理已结,我断不会将我们女孩子的私话泄露与你。愃然大哥,你可愿听?”
“你说。”
“小洙姐姐自小缺失了父爱。虽然十岁以前都是她的哥哥在担任着这个角色。可是孙沫上大学以后,他们聚少离多,小洙姐姐就从方言大哥的身上找到了新的安慰和寄托。小洙姐姐在琴行学琴时只有十岁,他们一起出去,很容易被认为是一对父女。可是女孩子十六七岁个子长成,她身材高挑,青春貌美,而六七年间方言大哥依然风流倜傥,变化不大,他们之间年龄的差距似乎在变小。
“小洙姐姐给我讲,有一次方言去学校接她参加比赛,她高高兴兴迎上去,他也像小时一样抚摸一下她的头,牵起她的手走向他的车,他把她送到后座,然后开车走了。这件事在校园传开,影响很坏。为此她的老师找她谈话,问来接她的人是谁?父亲不像父亲,哥哥不像哥哥,倒像是个成功人士,来接他包养的情人。
“老师虽是好心,但话说得难听。小洙姐姐成绩不错,他是寄予厚望的,希望她把精力转移到学习上来。小洙姐姐听了老师的话,又委屈又生气,她哭着对老师大吵大嚷:‘方老师是我从小学琴的老师,不许你们侮辱他,也侮辱我!’
“那位老师也是有责任的老师,他经过调查,发现他们之间真的清清白白,他对她的行为,只是儿时的一种习惯。他向她道歉,她表面没说什么,可心中一直未能原谅他。那位老师也一直有些愧疚。
“而且这件事将她的心搅乱了,她开始审视自己是否对方老师怀有师生以外的想法。方言是她最信任的哥哥带到她身边的,她对他的信任也如同哥哥一样。可他不是她的哥哥,年龄也不足以做她的父辈,他和她似乎也有些超越了正常的师生,小时还好说,现在她长大了,他们的关系就变得耐人寻味。
“可是她跟他是不可能的,他爱的是周老师。纠结之下,小洙姐姐的情绪一直没有调整过来,成绩也落在末流。那位老师见此也不由扼腕叹息。
“高考时,方言在百忙之中来送她去考场。当时周昕已离开,新的琴行升级也在筹备之中。他很忙,可他还是来送她。她进考场,他和许多家长一样冒着酷暑在外面等。最后一场考完,他还焦急地拉起她的手问她,‘孙洙,考得怎么样?’
“她轻轻抽回了手,望着方言,说:‘方老师,我十八岁了,你还这样,会让人误会。’其实她知道,这句话她早就该说,可是她贪恋他牵手的感觉,一直未说。
“听到她的话,方言像烫了手般急忙放开了。他放手的速度甚至超过她反应的速度。当时她很意外,也很伤心。她想,原来,他会如此轻易地便放开了手。那么,以后,他永远只是她的方老师。
“她的艺术分数很高,可是文化分她考得一塌糊涂,没能进她理想的音乐学院,只勉强进了本地的专科。方言知道后有些生气,还责备她为什么不肯用功,她有些委屈,就对着他喊,‘我的事不用你管,你又不是我什么人!’”
孙沫出了厨房,见元俪还在说着,就把饭菜摆在茶几上,人也坐在她旁边。元俪望了他一眼,整理下思绪,又继续着自己的叙述。
“小洙姐姐并没说她说这话的心情,但我猜,她在赌气。当时她年纪小,并没考虑太多,也并没有弄清自己的感情。方言听了这话,也一时没言语。他也没弄清,他的弟子,是在跟他赌气,还是在跟误会她的老师赌气。后来,他说,‘孙洙,何苦?耽误的是自己的一生和前途呀!’他究竟还是理解错误了。
“从那以后,两年的时间他们都没有多联系,两人似乎都淡忘了当时悸动的情绪。只是到第三年的夏季,他们才又见面。她上的学校虽然学制三年,但第三年是纯实习,基本跟毕业差不多。她找工作失败,就被方言请到了琴行。琴是小洙姐姐从小的梦,她不能拒绝,也不愿拒绝。
“小洙姐姐回到了她从小练琴的地方。但当初的习惯终究只成了回忆,他再没拾起。但方言想帮小洙姐姐的心,一直都没变。这不仅仅是一种教师的责任,而成了对亲情的期望。他不顾周平反对,也不计成本筹划那次演奏会。在方言与她协奏的练习中,一种情愫在经岁月历练之后悄悄地萌芽,但双方还似无觉。对它的感知,需要一个契机。而这个契机,也在不久以后猝不及防地降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