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元俪的家乡,冬天总是干冷干冷的。下雪的日子,在整个冬天都非常稀少,有时甚至天数会降为零。当然,降雪的概率总是有的,天气预报会给出一个又一个大概率的惊喜,但往往在过后变成概率为零的现实。
人们呢,也好像也习惯了这种跌宕起伏的心理波动,惊喜如故,现实如故,关注也如故。也对,至少气温度数的参考性还是非常强的。
而且冬天会有那么几天,室外最低温度会降至零下十度以下,在此地差不多已算极限低温,而且没有湿度调节,干冷干冷的,连呼吸的空气都有些令人不适。不过,这极冷的天气也不过几天,熬过去也不是太难的事。
在这时候,元俪就不得不用些保湿的乳液,嘴唇干时时也用些润唇的,看起来仍是素须朝天,青春张扬。
近些日子,元俪过得还算惬意。
她把词与诵读音都发给了欧吟,欧吟总体也挺满意的,后来还发了制作好的小样片段给她。看到片中的自己表现的梦想与憧憬,她感觉十分新奇,又有些得意。
摄影师总是善于发现和捕捉眼前的美,然后又把这种美用特殊的手法演绎到极致。她觉得自己都被惊艳到了呢。
现在,按照旅行的安排,她又被带到了这银白色的世界。一路上,她又在又在另一种憧憬之中。可是刚下飞机,她就被眼前惊住了。原来,人的想象力终究是有限的,图片或视频的表现力度也是有限的。不处其中,不近其色,不言其境。
只见那漫天的雪飞舞着,天空都是一抹纯净的孔雀蓝色,深邃而悠远,洁静而无声。空中还闪着奇异的光亮,似是不忍黯淡了那上天赐物的晶莹。它,就像是来自异世的秘境空间,极致地对着闯入者显示着它的魔力。
下午四点多,天色已经暗淡下来,进入了漫长的夜之中。但光仍在,气温并不算太低,在可忍受的范围之内。
办过手续,入了境,元俪便看见一辆车缓缓驶过来,在距她几米远处停下。车上下来几个人。外围是孙总的几个保镖,而中间的人身材挺拔,着一身名贵大衣,正是子墨。
元俪有些意外,但也很高兴,她迎上去,叫着他的名字。他牵起她的小手,望着头上覆着雪的女孩,雪映花容,像童话中的冰雪精灵。
“你好,元俪,重新认识一下,我,孙沫,你的未婚夫。当然,这个婚,只是指婚礼而言。若是作为法律上的身份,我们早已是已婚夫妻了。”
孙沫的脸上挂着若有所思的笑容,嘴角边勾起一个好看的弧度。
“很高兴,你作为未婚妻,能履行你应尽的义务,扮演好你的角色,如此激动如此充满渴望地奔向你的未婚夫。做为他,我很荣幸。”
元俪的笑容凝结在脸上。为什么,她听不懂他的话?他说他是谁?
他走上前搂住她,把她的脸贴近他的胸膛。女孩似手还在懵着,边没有反抗。然后,他轻轻舒了一口气。
终于走到这一步了。这个计划是他决意对这个女孩实施复仇的时候都产生的,然后他又逐步地修改和完善。这个计划,有些得益于曾经形影不离的肖愃然的联想,但是,连他也从未告诉。
在他以子墨的身份接近元俪以后,他发现这女孩的心灵璞玉浑金,始终坦荡于他。她别说害人了,连她自己没有被害,都已经是她运气太好的缘故。
在寂静的夜里,他有时难眠,就对着空中跟妹妹喃语。
“洙洙,有人玷污她的诗,哥哥已经惩罚他了。哥哥让他入地狱。可是你疑的元俪的心,哥哥试过了,验过了,它是美好的,美好的呀!为了不使那颗心再有变异的机会,哥哥决心拥有它的主权,同她一起呵护它。
“洙洙,你果真不愧为哥哥的妹妹。对元俪天然而生亲人之心。还对哥哥提出建议。哥哥当时未说,现在答复你。哥哥愿意……”
他还想着,也许是上帝造了两个美好的生命,不小心丢了一个,于是对另外一个小心备至,不愿有失。
他动摇过。可是,最终还是继续了。
继续下去的目的已经变得复杂,他知道自己是在期待。那是充斥岁月的期待,已经在他的生命中点燃,就像引信一样,渴望着最后的璀璨的光华。
但是他发现,最初他把她纳入他的势力范围的理由,已经成了他的心意表达的最大障碍。他只能像他宣扬的她周围的人以为的那样,用仇恨理由来接近她,介入她的生活。
爱的理由,他有不起,他失去了。
偶尔,他也想过放过她,也放过自己。她有了几乎可确定的人生,她身边也没有缺少过爱她的人,萧殊遇救过她,也治好了她,他爱她宠她,他伴她走过那时已有半年多的人生路,是她完美的伴侣。
可是他发现自己很难受。是他的心在难受。原来,他放过她,不是放过自己,而是委屈了自己!虽然委屈,但他还是愿意给她机会。
在周昕最后的日子里,他给了她一个机会,让她放弃陪伴周昕。可是,他笃定,连一个躺在海边令她惧怕的陌生人都能守住初心的她,一定不会理睬他的警告,离开孤独无依的、连对她心怀刻骨仇恨的他都不能给她致命一击的周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