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沫,可看起来并不惊奇。”
“是,因为我早知道了,我在监视她。她的一切行动,都在我的监控之中。萧殊遇从治疗室出来就说起这件事。那时,我就收到了情报。”
“那你为什么不当时就认了?还要我们去跑这么一趟?”
“我为什么要当时就认?由你们来请我,跟我上前自认前愆,是两种截然不同的效果,好不好?”孙沫白了方言一眼。
“那我知道了。
“你知道什么了?”
“我知道,至少现在,你希望她好,好好的,好得不能再好。”
“所以呢?”
“所以,你就会像真正地关心她一样,在乎她的安危,在乎她的病情。所以你会主动配合对元俪的治疗。所以我们无需求你。”
孙沫望着方言,方言也望着他。除了那次孙沫的审判,他们也不过第二次见面。方言虽然并没有像上次那么绝望,但依然可以隐隐觉察到他的生活已有了绝然的不同。
“方言,你在此次事件中担任了什么角色呢?”
“元俪是孙洙曾经爱护的人。我也像孙洙一样爱护着她。就如孙洙生前一样。虽然她们两个长相不同,性格迥异,但元俪的身上,刻着孙洙的影子。元俪念着孙洙的样子,也令我动容。我们欺骗她,也希望通过欺骗她,来欺骗我们自己。”
郦原在外面等着,原以为孙沫很难缠,应该会需要很长时间才会被说服。他都做好了长时间等待的准备。可是,并没有几分钟的时间,他就看见方言从办公室走出来,有些惊奇,他知道方言不会这么快妥协,问,“他同意了?”
“他说我求他一次,然后他就同意。我想求他就求他,有什么难的?然后他非常爽快地答应了。”
听到他説的,郦原沉默一会儿,“他有阴谋?”
方言叹口气,“应该吧。但目前元俪不会有危险。他一直认元俪是仇人,可在关键时刻他却救了她。按照一般人的逻辑,看到仇人死在眼前也是大快人心之事,可是他没有。你也知道,郦原。两三秒的时间,转瞬即逝,是没有任何思考的可能的。那份果敢,几乎是一种本能。你不该感激他吗?郦原。就只为这个结果,你不能承受之重的结果,就该。至于他自己的计划与阴谋,那是未来式。再说了,也就是肖愃然说的,他又不是周令,做不出纯碎的坏事的。这一点,我相信。”
半月之后,元俪的第二次治疗开始。在元俪被催眠后,孙沫带着四个人如约进入了治疗间。五个人统一的西装革履,戴着墨镜。孙沫还戴着口罩。五个人站在角落,但治疗间内仍然显得逼仄起来。萧殊遇扫了他们一眼,并没有太在意。
这次刚开始时进行得很顺利,元俪再一次来到了森林的边缘。可是她拒绝进去。
“元元,为什么停下了?”
“我害怕。”
“这地方你熟悉吗?”
“不熟悉。”
“那你为什么害怕?元元。”
“就是未知,才害怕。”
萧殊遇鼓励她几次,都没有成功,累得他满头大汗。
问明情况,孙沫果断给田园使眼色。
田园连忙按照排演进入了角色:“孙沫,你看那边有个漂亮的小妹妹。”
“别人都跑了,她为什么不跑?她胆子大?”
“我看她是不知道。她还没看见,她只顾着看花呢。”
“孙沫,你拿着这东西,我们走过去她会不会害怕?”
“我们快点过去,别惊动她。”这是孙沫说的。
萧殊遇握住元俪的手:“元元,有没有听到声音?”
“听到了。好像是从森林里传来的。那里面有人,是好几个人。”
“元元,他们是谁?那你不想进去看看?是人,有什么可怕的,再说,我也在你身边。”他又用力握了握她的小手,“感受感受我的力量。”
然后他又感觉到了她的惊恐。她又看到了那可怕的东西。萧殊遇连忙给那边站的人暗示。
接到孙沫传来的暗示,田园大声喊:“孙沫,瞧你把这个漂亮的小妹妹吓的,快把那东西扔了吧!”
萧殊遇感觉到元俪震动了一下,他小心地问着:“元元,现在,现在你看到了什么?”
“我只看到一一人,他也在看我,我不怕他。”然后她犹疑地问:“你,是孙沫?”
孙沫本来要走了,听到她的问话,停下犹豫一会儿,“元俪,对不起。”
“你向我道歉?好吧,我原谅你了。”
孙沫没在说话,他扭头走了。其他几个人也随他离开。
萧殊遇问着元俪:“元元,他走了吗?”
“没有。他还在看着我。我已经原谅他了,他为什么不走?”
“元元,你问问他。”
“孙沫,你为什么不离开?”元俪问了几声,却仍然不见问答。
“可是,他不说话。”元俪有些累了。
萧殊遇想,不能再问了,越问印象越深。于是他又牵了牵她的手:“元元,你的债权人是谁?”
“萧殊遇。”
“萧殊遇不仅是元元的债权人,他还爱着元元。情债,是元元的债务之一。”
“是吗?那怎么办?是不是,假如元元也爱萧殊遇,这笔债,就可以抹了?”
……
本来按约定,第一次治疗后,就该说的,却拖到了现在。在咖啡厅的卡座上,四个人坐下。郦原先讲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