甘棠认真地点点头:“我感受到了精神体强度的提升。”
想起自己在精神结里吃过的苦,顾萃决定再从果盘里摸一个巧克力甜一下这苦逼的人生。
“话说你当初跟白泽雅达成了什么不可告人的交易?”
甘棠不好意思地笑了一下:“我跟她说,如果最后我失败了,我会把抹去记忆的你们送到她那里,希望她能暂时保护你们。”
顾萃一撇嘴:“谁保护谁还不一定呢。”
倒是顾月横满眼好奇地看向许颜雾:“你什么时候升上中阶高级的?”
“就昨天啊。”许颜雾很兴奋,“我昨天抓虾的时候升级的,不然我怎么抓得到那么多。”
她可是发动了快一百条鱼去帮她找呢。
顾萃看她傻笑的样子,有点怀念起她们初见时那个为了回家不惜色诱的美人。
“颜雾,你不是还有表演要给她们看吗?”
被顾萃一提醒,许颜雾激动地跳了两下:“对噢,月使姐姐,我要给你们表演一个鱼鱼跳舞!”
“不会是你跳吧?”顾月横抱臂旁观。
许颜雾自然是摇头:“等着看吧。”
她说完就跳进了海里,信息素随着海水传递,被迫成为艺术工作者的鱼和水母们沮丧地游了过来。
真tm想毁灭世界。——论打工鱼的自我修养
顾月横用尾巴卷起自己的牛奶杯,浅嘬了一口后忍不住吐槽:“这傻孩子怎么越活越没脑子了。”
“她昨天刚升级,整个人都亢奋得不行。要不是我强行安眠,估计能蹦跶一晚上。”顾萃略显疲惫,对付熊孩子真的很费精力。
还是哑铃好,就是这晕海的毛病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好转。明明刚下海的时候还活力四射的,结果越往深海里走就越蔫。
她看向沙发旁边抱着自己脑袋的游隼,默默地帮它调整了一下眼罩。
“它们跳的什么歌?”甘棠看半天没看懂,只能转头问顾萃。
顾萃分辨了一下,不太确定地说:“额,小星星?怎么跟昨天有点不一样?”
“神特么小星星。”顾月横嗤笑一声,“这明明是两只老虎。”
“你怎么看出来的?”
顾月横对着许颜雾努努嘴:“你家小星星会扮猫?”
顾萃看过去,海里的许颜雾不知道从哪弄来两个三角贝壳往脑袋上一夹,现在正在用水草汁给表演的鱼众的身上画猫胡须。
这孩子什么时候弄的这一套?
但甘棠看得很开心,笑得露出了八颗牙:“月横,快过来。”
顾月横乖乖地放下杯子,把脸凑了过去。
甘棠翻找出一支绿色的眼线笔,仔仔细细给顾月横的眉心画了一条小蛇,还顺带往眼下点了颗痣。
顾月横是偏深邃的大五官,就算不化妆也明媚动人。在末世生存了这么久,虽然生活上没吃过苦,但太多场战斗给她的眉眼刻上了一抹难以磨灭的锋利。
“真漂亮。”
顾月横笑眯眯地蹭了蹭甘棠的脖子:“我也要给你化。”
甘棠捏捏她的鼻子:“化妆品都在楼上呀。”
“我去拿下来!”顾月横尾巴一甩,整个人仿佛是瞬移一般直接到了楼梯口。
顾萃把目光从两只老虎的表演中挪到甘棠的脸上:“精神结解开了,不应该先寻找练手的对象吗?”
甘棠还看着楼梯口的方向,有些出神。
“唉。”顾萃见状也不愿再说什么,让这对聚少离多的爱人再过几天幸福的日子也好。
蛇多力量大,顾月横很满意地抱着化妆包下了楼。
头上的五条小蛇各自卷着几个瓶瓶罐罐,小心翼翼地生怕给掉了。
客厅的两人连忙起身帮她把东西接过来,等东西都放好了,美妆蛋都打湿了,许颜雾进来了。
她委屈巴巴的表情瞬间就愉悦了顾月横的恶趣味,甘棠只能朝着许颜雾挥挥手:“你去把澡洗了,回来我们一起化妆玩。”
顾月横一边给甘棠上粉底,一边头也不回地问:“话说你会打麻将吗?”
“打什么?”
“麻将。”
“不会。”
正聊着,甘棠突然握住顾月横的手,警惕地看向前方模糊的海域。
顾月横也正色起来:“怎么了?”
“麻将是打不了了,准备打怪兽吧。”
顾月横将信息素探过去,得到的却是很陌生的反馈:“棠棠,它应该不是来打架的。”
“嗯?”甘棠只察觉到了有强生命体过来,没去仔细感应,听顾月横这么一说,还有些意外。
顾月横摸出来一支口红,给甘棠涂好后,才拍拍手起身:“它的信息素里的情绪是友好的。”
许颜雾化出特征,神情紧张地看着甘棠所指的方向。
这是她第一次遇到海里的强生命体,有点害怕怎么办?
顾月横上前把许颜雾从顾萃旁边拎出来:“养了你这么久,该你出力的时候了。”
哑铃努力把头抬起来,气息虚弱地幸灾乐祸:“我早就告诉你迟早会有这一天的,你还不信。”
“等它过来,如果没办法交流,你就去当翻译。”
在六条蛇的虎视眈眈下,许颜雾卑微地点点头。
四个人安静地等待着,不速之客也很快就到了跟前。
来者是只体长五米左右的变异海马。它还有海马的大概形状,可下半身的尾巴却变成了一条不停蠕动的鳗鱼,顶端的嘴牙齿外凸,正咬着另一条形状怪异的鱼。
而它的上半身,马头状的侧扁头部已经没有了海马的管形口,取而代之的是五六根柔软的带刺触手。扇形的背鳍则变得异常巨大,尖利的刺将海水都切出了波纹。
不过从它的肚子大小来看,应该是条公的。
“中规中矩嘛,我还以为会来个啥呢。”顾月横略显失望地放下了许颜雾。美人鱼的重量也不轻,拎久了有点累。
她放出信息素,想确认一下对方的目的。
传回来的信息依旧是友好的,于是顾月横稍微放下了一点戒备心,提高声音问道:“你来干什么的?”
海马将尾巴咬着的鱼往前一丢,那鱼晕头转向,好不容易在空间前停稳后,用身体里不知道是什么的器官共振出一句话。
“这里是我的领地。”
顾月横眉毛一挑,一尾巴把许颜雾给扫开了:“看你的样子也不是来打架的,说你的目的。”
鱼翻译转身朝着海马吐了一串的泡泡,海马似乎思考了一会,才让鱼翻译转述道:“我想见月使。”
“见我?”甘棠从沙发上站起来,走到顾月横的身边,“为什么?”
又是一阵人类无法理解的交流后,鱼翻译说:“变异兽和月使从来都不是敌人。准确来说,我来,是为了……”
鱼翻译斟酌了一下,又继续说:“觐见月使大人。”
觐见。
这个词。
值得深思啊。
“海兽可不像陆兽那般短视。我们与女神的联系比陆兽紧密得多,我们也清楚地知道我们的使命。”
甘棠抬头看了顾月横的一眼,她相信她也捕捉到了这条鱼话里的深意。
果然,顾月横很快发问:“可是我们入海已经好几天了,你为什么现在才来?而且还只来了你一个?”
“在大海里,信息的流通速度比你们想象的快得多。你们刚刚进入海洋,附近的海域就已经全部知道了月使已经到来。到现在,大概这个星球里海洋所能到达的每一处,都已经得到了这一消息。”
“至于为什么只有我来了。月使,我们不喜欢人类,很少会有海兽会选择吃人。所以寻找到一个可以和人类交流的生命体是很难的。”
说到这,鱼翻译就想要夹带私货:“没错,就是我!我真是个怨种。那船就翻我跟前了,饭都送上来了总不能闭嘴吧。唉,早知道还是该闭嘴。”
“行了行了,屁话真多。我们带了翻译的。”
顾月横回望一周,重新将探头探脑的许颜雾拎过来,往外面一丢:“你去试试。”
鱼翻译的两只吊在外面的眼睛一起看向同样手忙脚乱才稳住身形的兽人,心里冒出一种惺惺相惜的同情之感。
虽然是被丢出来的,但心知背后有三个实力强大的姐姐保护着她的许颜雾还是很骄傲地抬起了头。
她也没法跟海马直接用声音交流,但同有属于海洋的特征,让它们可以用信息素进行顺畅的信息互换。
其实如果不是顾月横有和蛇群交流的丰富经验,她也不会把许颜雾丢出去。
“原来月使大人已经考虑到了这个问题,那其他的同胞们也能更快地赶来了。”
甘棠直接抬手制止:“不用你们过来,我们会自己选择去哪的。”
海马显然有些愣,许颜雾看它半天,也不见它继续说话。
“好吧。”许颜雾接到了信号,“我会告诉它们的。”
顾月横也不想面对被一群强生命体围堵的局面,于是顺着甘棠的话往下接:“你最好告诉它们不要来攻击我们,不然后果自负。”
“请放心,海洋对月使大人是绝对友好的。祝愿月使大人在海洋中获得愉快的体验。”
海马表达完这一句之后,就抓着鱼翻译慢悠悠地走了。
许颜雾云里雾里,黑色的长发在水里比她的鱼尾还要飘逸。她刚想摸摸后脑勺,就被自己的头发缠了一手。
顾月横没管犯蠢的傻鱼,而是和甘棠一起坐回了沙发。
“你们怎么看?”顾萃合上手里的本子,表情严肃。
在陆地上,她们几乎没有遇到友好生命。所有的不管是人是变异兽还是寄生兽,都想对她们痛下杀手。
但顾萃疑惑的却是另一个问题,为什么陆兽和海兽对月使的态度会有这么大的不同?
她这么想的,也是这么问的。问题一出,甘棠和顾月横也进入沉思状态。
这种情况在血月完全降临后表现得尤为明显,几乎所有看见她们的陆地生命体都疯了一般地想杀了她们。但在此之前,大部分的它们还保持着中立的状态。
“它们都是属于地球的生命体,按道理应该不会有太大的差别呀。”甘棠咬着嘴唇,“而且不管是女神还是努洛特,都没有跟我提起过这件事。”
“所以我们才需要思考一下是为什么。”顾萃摸了摸本子的封皮,软软的,手感很好。“没告诉你或许是有祂们自己的考虑。”
甘棠有些不解:“你直接将这一问题归结到女神身上了吗?或许是海陆的基因差异呢?”
旁边的顾月横用指头戳了下笨蛋的头,然后替顾萃解释道:“这种已经涉及整个地球的全部物种的问题,除了神,还有谁能做到?”
顾萃点点头,接着说:“而且你刚才有没有注意到那海马说了一句‘我们与女神的联系比陆地生命更紧密’。这也是我认为和女神有关的直接原因。”
“那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呢?”
顾月横扫了一眼好奇提问的许颜雾,慢慢悠悠地伸了一个懒腰:“我们这不是正在讨论吗?还是你有什么想法,说来听听?”
突然被cue的许颜雾顿时垮下了笑容:“我,额,想法,还在想。”
“傻鱼。”顾月横用尾巴丢了颗糖给她,“想出来了就跟我们说说,现在正是集思广益的时候。”
许颜雾的笑容又扬了起来:“好滴!”
不过说回目的这事儿。
顾月横的思绪渐渐发散,然后莫名开始回忆起了曾经还在人类基地的时候。
人类对她们的态度也有一个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明明最开始相互合作得好好的,彼此干啥都配合。
结果后来莫名其妙就开始起坏心,别说什么铺垫了,直截了当地把两人干翻拖进了名为实验室的屠宰场。
会不会也是这个原因呢?但那时候位面还没有完全融合呀。
唉,我可不喜欢动脑子,真是难搞。
顾月横以一个狂放不羁的姿势斜躺在沙发上,蛇发们各自努力练习着打结和打架,双方互不干扰,十分和谐。
她天马行空地想着,突然,一丝灵光乍现,她猛地起身,抓住正在思考的甘棠的手,激动地说:“棠棠,我想到了!跟目的有关啊!”
甘棠被吓了一跳,可听完顾月横的话,又迅速反应过来:“你是说,陆兽和海兽它们各自的目的不一样吗?”
“或许叫使命更恰当?”顾萃也反应了过来,“既然地球是神使的试炼场,肯定不会只是训练你的打架能力。所以,它们各自在试炼中的使命不一样,这才它们真正的区别。”
顾月横点点头,又安详地躺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