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瑜急忙跪下，一边用力磕头一边憋着哭声解释:“她们给了我一个饼干，我自己吃了！”
她嗑得太急，连包里的东西都漏了一地。
“去吧。”
“哥哥！”小瑜哭出了声，“哥哥，我错了！我把饼干分给弟妹们了！我分出去了！”
“等等。”
刘蒙顶着一张清秀了很多，甚至有些阴柔的脸走出来，蹲在跪着的小瑜面前，手指掐住她的下巴逼她抬起头来。
他声音温柔，笑容和善:“你看看你，早乖一点不就好了？你一个血月前就跟着我的大孩子了，还对着我撒谎，多不好？啊？”
小瑜颤抖得连口水都不敢咽:“哥，哥，我错了。我再也不敢了。”
“好啦，你又不是不知道，哥哥最喜欢的孩子就是你。那这次，就免了吧。”
刘蒙放开小瑜，然后起身回屋:“再有下次，你就碎着进去吧。”
“谢谢哥哥！谢谢哥哥！我保证没有下次了！”
“你下去吧。把你姐找进来。”
“好，好的。”
小瑜将东西拢进包里，跌跌撞撞得起身跑了出去。
下午。
“你是刘蒙？！”
顾月横对着巷边坐着的这个戴着面具的少女发出震惊的质问。
这一个中午的时间就完成变性了？
面具少女仰头看向顾月横:“我是刘蒙的妹妹。哥哥下午没空，所以让我来了。”
“那你戴着面具是为什么？总不能这面具是通行证吧？”
这是个木质的面具，做工算不上精致，只在两边眼角刻了个奇怪的图案。
像两颗交叉的犬齿。
“当然不是。两位的通行证在这。”她说着，起身从衣服口袋里摸出两个半个巴掌大小的徽章。
黑底的徽章上有一轮血红色的圆月，中央则刻着一只棕黄的秃鹫。
甘棠从她的手中接过，却被少女的手吸引住了目光。
这只手的手掌白里透粉，五根手指却并作了三根，突兀的硬化成了鸟爪的模样，粗糙的鳞甲金黄，指甲则内弯，看起来十分坚硬。
她这两天老觉得奇怪。在襄江基地，几乎所有的融合进化者都不愿意外显自己的融合特征。在云京，外显特征反而非常常见。
面具少女很自然地收回了手:“请跟我来。”
顾月横因为午觉没睡够，此时睡眼惺忪地打着哈欠:“你这态度比你哥好太多了。话说你哥到底几个妹妹？”
“抱歉，我没有解答这个问题的义务。”
“那你把衣服收着吧，我不想背了。”顾月横刚想把捆在背上的蛇皮口袋卸下来，就被少女阻止。
“我现在没有地方存放，请你再负担一阵，很快就到了。”
研究所现在还没决定是否将甘棠公布出去，所以她也不敢擅自就把进化能力暴露出来。
只能辛苦月横做一下苦力了。
不多时，两人跟着少女来到一个车站。
这车站里有好几辆车，甚至连行车路线都挂了出来。临时搭建的月台有植物留下的绿痕，有好些人站在那焦急地等待着。
“你们来这边，这是去自贸场的车。到了那去二楼，会有人找你们要通行证的。”
少女帮忙缴了车费，拿上蛇皮口袋便迅速离开，只留甘棠和顾月横稀里糊涂就上了黑车。车门一关，两个小可怜儿四目相对，都带着些无措。
她俩来得早，还坐着两个位置。其他站着的都人挤人，很少有说话的声音。
“棠棠呀，你说，黑市里能卖些什么东西？”顾月横有点兴奋。
这可是黑市啊，还是有内场的黑市，估摸着会见到不少稀奇古怪的东西。
绝世神兵，稀世功法，还有珍贵灵兽……
顾月横的思绪发散得太快，不自觉笑了出来。
甘棠赶在其他人看过来之前捏住她的嘴，然后小声提醒:“别太激动，我们这是正常的末日世界，不会插入玄幻成分。”
“好叭。”顾月横失望地瘪嘴收声。
车窗外场景变换，越来越多的变异生物出现。它们安静地生活，似乎已经对车辆的出现感到习以为常。
因为路况的局限，一车人晃晃荡荡了一个多小时，甘棠屁股都坐痛了，才堪堪到达了目的地。
“这黑市看起来也不怎么样嘛。”顾月横对这个摆着各种摊子的小广场十分嫌弃。
这些摊子上面摆的不是食物，就是粗制滥造的武器和半旧半新的工具，购买者的精神面貌和外在穿着看起来也非常落魄。
甘棠倒没觉得意外，要是“好东西”放到了明面上，这就不叫黑市了。
她跳了几下活动活动腿，然后便拉着顾月横去寻找那栋楼。
顾月横的生物感应没有甘棠的精神感应的功能强大，但它有一个优势，就是不会被人发现。
两个愣头青生怕自己开口问会被骗，便悄摸着开着感应到处走。
很快，她们就找到了一个，嗯，购物大厦。
是的，这个黑市，建立在一个购物广场上。
顾月横黑亮亮的眼珠子看着甘棠，甘棠尴尬地舔舔嘴唇:“好歹是找到了嘛。对吧？”
“嗯。”顾月横很给面子地点头，安抚好老婆脆弱的自尊心之后，她仰头看向购物大厦的顶层。
那里有危险的生命体，还不止一个。
她把这个发现告诉了甘棠，甘棠却俏皮地说:“月横，这里可是黑市，有这种东西才正常呀。”
顾月横深以为然:“确实，那我们走吧。”
进去的时候畅通无阻，可一上楼就被拦住了。
楼梯口的人一脸随意地趴在架好的栏杆上:“通行证。”
甘棠拿出徽章，刚想递给他，检查的人就站直了。
“怎么了吗？”
“这是四楼的通行证，你们怎么拿到的？”他有些困惑，不过很快就趴了回去:“算了，权限高的通行证也是证，你们进去吧。”
两人对视一眼，都开始警惕起来。
不对劲。
但甘棠也没问其他的，收回徽章后就直接进了二楼。
二楼和三楼是开放的，可四楼往上就全部拉了黑布遮住，让人看不清里面到底在卖些什么。
这楼上也不同于一楼与广场，这里出售的商品大都是衣物，日用品，和看起来精良的武器，稍微特殊一点的，大概就是卖盐和卖电子产品的。
“棠棠，那条裙子好看！”顾月横兴冲冲地拖着甘棠来到一家女装店。
现在正是春寒料峭，店里居然已经摆出了夏装。
两人来之前便找基地要了积分卡，这种研究所做出来的产品不存在假冒伪劣产品，所以积分的流通非常安全。
甘棠笑着拿起这条店里为数不多的被挂起来的裙子，在顾月横身上比了比，便爽快地打算跟店长买下来。
“这是以前的高定，原本是一位富家小姐的，我可不能卖便宜了。”
顾月横翻了个白眼:“这年头你还想卖高定？有人买你这裙子就不错了，还不便宜卖？”
甘棠顺着这话将裙子放下，打算来个欲擒故纵。
店长叹了口气，也不想挣扎了:“1积分，要买就拿走吧。”
“行。”
顾月横收获一条裙子，开开心心地连着衣架一起塞进了包里。
“月横，这裙子……”甘棠无奈地看着毛手毛脚的顾月横，也不知道该不该提醒高定裙子的脆弱。
算了，她高兴就好。
“我们去上面吧？”
“嗯。”
守在四楼楼梯口的人比二楼的看起来专业得多，体格健壮，站姿也端正。
“通行证。”
甘棠将徽章递了过去。他们检查了一下，将徽章归还后便放了行。
因为围栏上遮了布，所以上来才发现店铺只开了几个，还都隔得老远。这一层也没几个人，往上的五楼六楼更是暗得连有没有人都看不见。
“月横，这里可以定制武器。”甘棠一眼看到了那个卖黑枪的店，除了来路不明的枪支弹药，居然还接冷兵器定制。
“棠棠，这里居然卖变异兽诶。”顾月横眺望了一下前方那个拐角，指向那个“希望宠物店”的名字。
甘棠扒拉下顾月横抬起的手:“月横，你来看，这个云京协会是什么东西？”
顾月横也弯下腰来，看着这个突兀的没有简介的名字试图分析。
然后分析失败。
甘棠更是当场放弃:“那我们跳过这个，这里有总台，我们去那里问算了。”
总台就在楼梯口前面，小跑几步就到了。
她们很有礼貌地敲了门，打开门后看见一个戴面具的女人坐在收银台后，左边是一墙壁的面具，右边是堆成山的砝码。
“两位请进。”女人的声音清朗中带着妩媚，“两位客人是第一次来内场吧？请先给自己挑选一个面具。”
比起甘棠的拘谨，顾月横则大胆了很多。她牵着甘棠走了进去，再跟着女人的指引走向面具墙。
“你能先跟我们讲讲这里的规矩吗？还有，这个面具是干什么的？”
女人笑着点头，服务态度嘎嘎好:“这里每一个店铺的规则都不一样，需要客人自己去发现。四楼是交易场，五楼是欢乐场。如果有什么想要的，可以去楼梯处的指示牌寻找指引。”
“面具是对客人身份的一种保护。我们会给第一次来到这里的客人免费发放，如果想要定制的话，需要加砝码。”
顾月横用蛇尾撑高身体，取下一个有红色月亮的面具递给甘棠，又取下一个蛇形的半脸面具戴在自己脸上。
“我们需要换砝码。”
“好的，请随我来。”
女人走回收银台，将然后将收银台上的文件递给顾月横:“客人可以先看兑换规则，如果有未涉及其中的物品，我们可以协商兑换。如果没有带东西的话，也可以先赊欠，到期前补足即可。”
顾月横把文件打开和甘棠一起看，里面的东西五花八门。细看之下，可交易居然不止是枪支和变异兽，竟然还有人。
甘棠将背包里的部分物资“取”了出来，兑换了一小部分砝码之后，成功拿到一个装了砝码的小篮子。
正当两人欢欢喜喜挎着篮子准备去购物的时候，女人突然来了句:
“篮子不是免费的，请客人在离开前回到此处归还。”
“真是小气！”
甘棠哭笑不得地看着打算把砝码倒出来的愤怒小蛇，伸手把篮子抢了过来。
“月横，你不是说你那斧头坏了吗？要不我们先去看看武器铺？”
顾月横本还在嫌弃这篮子，听到这话却突然哽住了。
她使劲抿嘴憋笑，最后还是没忍住颤抖地说:“武器铺……哈……哈，今天的游戏副本是从武器铺开始的吗……武器铺……。”
甘棠立刻就反应过这家伙开始胡乱发散了。但这种懂了笑点却完全笑不出来的感觉让甘棠非常火大。
“顾月横！”
甘棠揪住顾月横腰间的软肉，动作里满是欲言又止的威胁。
“我错了！”
顾月横不敢再作妖，当即抱起甘棠就往前跑:“不就是个武器铺吗？我们现在就去。我的斧头已经饥渴难耐了。”
掀开店铺的门帘，展现在两人眼前的，竟是一溜儿的违禁物品组成的武器库。
手枪步枪冲锋枪，匕首砍刀狼牙棒，只有你想不到，没有你找不到的。
顾月横倒吸一口气，不自觉地咽了下口水，顿时觉得自己腰间的斧头都分外的磕碜。
“价格在吊牌上，交易走左边，定制走右边，买不起的出去。”
两人的目光从武器挪向墙边那个的男人身上。他懒洋洋地躺坐在摇椅上，手中软布擦拭着一把漂亮的短刀，眼神都不带投过来的。
店里还有其他带着面具的客人，听到这话也没多大反应，只加快了挑选的速度，选好后取下吊牌便出门左转了。
“两位小客人是新来的吧？”
本来已经收回目光的两人再次将目光投过去。
顾月横摸了下面具，侧身将甘棠护在身后，镇定地回答:“是，怎么了？”
“没什么，关心一下。”男人站起身，一身的腱子肉有一种强健的力量美。这很明显是个练家子，武力值还很高的那种。
于是顾月横直接站到了甘棠的面前，挡住男人探寻的视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