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活着。”肖顺尧道。
“那就好，那就好！”齐国公紧绷的神经终于松了松，笑着道。
“齐衡被嫡公主救走了，现在身在九龄堂医馆，由陈老太医医治，国公放心！”肖顺尧难得多了几句话，安慰了他一句，宽他的心。
“那老夫就放心了，齐衡这孩子遭受了这么多苦难，总算熬出头了。”齐国公感叹道。
肖顺尧却不赞成齐国公对家事的处理，让自己的嫡孙遭受此折磨本就是当家主的能力不行，或许说是他纵容了他儿子的行为让孙子受了罪。
“老夫愿意倾尽所有，只求嫡公主对齐衡多几分照顾，护着他长大成人。”齐国公看着肖顺尧开口求道。
他知道自己时日不多，他就没想过自己还能被救过来，或者说他已经被自己的亲儿子打击到了，不愿意自己走出来。
他是知道嫡公主如何呵护和照看嫡皇子的，他希望齐衡也能在嫡公主的看护下长大，不求成才，但求成人，至少活着！
肖顺尧唇角微扬，讥讽的味十足。
他定定地看着齐国公，声音清冷中透着桀骜不驯。
他说道：“国公就不怕所托非人，这话传不到嫡公主那边去？”
“听你的声音甚是年轻，说话语气中有些傲气，大理寺近来如此年轻有为又傲然立世的的官员也就是大理寺少卿肖顺尧，肖大人老夫猜的可对？”
齐国公说了这一段长长的话，有些累，不由得微微喘气。
肖顺尧眉头紧皱，微嫌弃：“国公只是身体不适脑子还挺好用，您如此清明，怎么就将自己弄到这个境地？”
齐国公心中一酸，但是将那份苦楚掩了下去，他自己都做成这样了也不怪肖大人讥讽几句。
“看来老夫猜对了！还请肖大人帮老夫在嫡公主面前传达一下，老夫虽是还不了肖大人的恩情了，就让我那嫡长孙欠肖大人吧。”齐国公虚弱地说。
“国公如此交代后事，怎么想死了？”肖顺尧冷言冷语。
肖顺尧继续刺激道：“这可不像我爹自小跟我说起齐国公，金盔银甲，白马银枪，立马横刀，威风凛凛。本官可是听着国公爷马上打天下的事迹长大的，国公的威武风采勇猛过人的神姿自己都忘了吗？”
“呵呵，那是肖太傅替老夫撑着面子吹牛呢！”齐国公听得自己同僚在自家子孙面前吹嘘他的事迹， 眼里有一丝光彩。
“哎，老夫老了，再也不如从前了。”齐国公眼里的光彩稍纵即逝。
“老夫这身子骨.....自己知道，也就是撑着口气知道嫡长孙的处境，如今心事了了，老夫也就可以安心的走了。”
齐国公像是在说服自己，该想开了也就该走了，可是......
他真的放心吗？不知不觉手捏成了拳头。
“安心走了？”肖顺尧一声冷笑。
“你指着你那八九岁的嫡长孙齐衡接管齐国公府，他撑得起这么偌大的齐国公府？”
“国公难道忘了齐衡他下面还有一个七岁的妹妹和六岁的弟弟？”
“觉得你的嫡长孙齐衡能照顾好他们两个小孩，不会将仇恨转移到他们身上去？”
齐老国公眉头紧皱，是啊，还有那个恶妇生的两个孩子，也不知道性子有没有被教歪了。
“底下那两个小的的外祖家不会介入帮忙夺了属于嫡长孙齐衡的东西？齐衡可没外祖家撑腰。”
”更何况，国公你的二儿子还在，这齐国公府你就这么确定能交到齐衡手里？”肖顺尧一针见血。
齐国公这些也急了，他老了啊，想这些想的不周到了。或者说他心里在逃避这些问题，想一走了之，留给他大孙子去面对。
“活着，才有无限可能，国公爷，你不能死！这国公府的事情只有你能镇的住，解决得了你自己来，靠别人都是虚谈。”
齐国公一下子心酸了，难受了，有些不甘心了。
他不是不想管，只是他这身体支撑不住，有再多的心思也无法去部署去解决。
“嫡公主说了，她从小就崇拜您，您的马上英姿百步穿杨之术、杰出的打仗本领，想请您做嫡皇子的师父，指点他那个比寻常皇子晚了五年求学的弟弟。”
齐国公热泪盈眶，来自亲子的打击着实让他崩了，再加上身体的折磨，两厢交加交让他不自信了。
他颤声说道：“老夫何德何能，这般模样怎么当得起做嫡皇子的师父？”
肖顺尧眉头再次皱紧，齐国公看来受到的打击很大，这才是根本问题。
他忽地又想起，他看到那丫头给他送来的一封传书的时候心中的意外。
第一个来大理寺给他传信的是她的护卫，他清点人数带着一堆人出发去齐国公府的路上，竟然接到她让人送来的书信。
她哪来的闲情管起了这些事？
又哪来的自信他一定会帮她转达？
她又怎么笃定他押了人回去大理寺下午就依旧在大理寺审案？
如果信送了空怎么办？
肖顺尧眉头越皱越紧，他.......他是不是可以认为那丫头对他还是有点不一样的？
难不成其实她私下里一直关注着他？
肖顺尧看到信的内容的时候其实心情是比较复杂的，自我脑补了很多内容。
那丫头的字跟幼年比起来更有形态和风骨了，就是有些潦草，看来她也是匆匆忙忙写的。
呵呵，这信可不就是赵维贤登船之前急急忙忙修书一封给送了过去。
信的内容表达的是那丫头想请齐国公做她弟弟的师父。
本来肖顺尧也没觉得什么，齐国公是个很厉害的武将，荣养在家闲着也是闲着，一身本领还有那些见识教一教嫡皇子指点一下骑术战术绰绰有余。
可当他到齐国公府见到如同废人颓废一般的齐国公的时候，他震惊了。
嫡公主是不是早就算出齐国公没有了求生欲望所以才让自己刺激齐国公，从他嫡长孙到另外两个孙子孙女的处境来刺激齐老国公求生的欲望？
莫不是那丫头难道会预言之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