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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司融推开866号的房间门,听到了熟悉的歌声,那是林弥森唱的古风歌。

他提着晚餐走进去,发现电视机开着,屋里没有人。

他只留了她短短六日。

2月12日,陈丛屿跟陈羽霏回来了,进门就把行李放下,然后又出门了。

距离他们的婚礼还有两天。

陈丛屿把陈羽霏送回家,在门前依依不舍:“这两天我们不见面了,你有什么事就给我打电话,不要一个人落单,去哪让你哥陪着,知道吗?”

“知道了,”她伸手,抱了抱他,“你也要平安。”

陈丛屿失笑:“傻瓜。”

两人抱了一会才分开。

陈羽霏转身准备回屋时,简儿迎面走了出来,神色有些慌。

陈羽霏问:“简儿,你怎么了?我哥呢?”

简儿说:“你哥在房间,他腿受伤了,不能出门,我要去趟医院,”她看向陈丛屿,“小陈总,麻烦你送我一下。”

陈丛屿颔首。

上了车,简儿问:“你知道你哥最近怎么了吗?”

前方道路通畅,陈丛屿把车开得挺快的:“他没说。”

简儿蹙眉:“你回去的时候问问你哥。”

陈丛屿:“……”

把人送到指定的医院后,陈丛屿没有逗留,他直接回家了,本来是想去酒店尝菜式的,但他有预感,他哥可能出事了。

电影《前尘》播出五天了,林弥森还没有回来,陈丛野整日以酒消愁。

到家后,陈丛屿推开陈丛野的房门,一股浓浊的酒味扑面而来,房内一片漆黑,他刚才回来以为他哥不在家,就没来查看。

窗帘拉开,光照进来。

地板上散落着数十瓶酒樽,都是空的。

床上的人已经睡死,手里却还抓着一瓶半满的酒。

陈丛屿看了半天,傻眼了半天,他哥真是栽得很彻底,他就没见过他哥这样。

走到床边,他伸手,刚碰到他哥手里的酒瓶,他哥就醒了。

他应该很醉,睁开眼盯着天花板看了半晌才缓缓扭头看旁边的人。

他喝酒不上脸,但眼角晕着绯色,眸里湿气氤氲,头发乱糟糟的,下巴的须根冒出来了,看上去又颓又丧又悲哀。

像被人抛弃的大型犬。

有些可怜。

“哥,林弥森去哪里了?”都不用猜,陈丛屿就知道他变成这样的原因是为了林弥森。

听到她的名字,他眨了下眼睛,梦呓般说了一句:“她不要我了。”然后眼睛重新闭上。

陈丛屿:“……”

门开着,林弥子敲了敲门:“我来送解酒汤。”

陈丛屿走过去:“我来就好。”

林弥子没有坚持,把手中的解酒汤给他,随后进屋开始收拾。

等她收拾完,床上的人还没醒,陈丛屿也不离开,就坐在床边的椅子上,像防着她似的。

林弥子走到门口又折返:“你在刚好,要不要给他换件衣服?”

陈丛屿面瘫脸:“我会换,你出去吧。”

林弥子出去了,把房门关上。

约摸十分钟后,陈丛屿出来了,他下楼,看到林弥子在厨房里忙活。

陈姨请了假,家里儿子娶媳妇,她要三月才回来,这几天家里都是林弥子在打点,她像个女主人一样。

“很快就可以吃了。”她端出来一碟青瓜炒肉,看上去像模像样的。

陈丛屿刚刚接到简儿的电话,他现在要出去一趟:“我有事要出门,我哥他就不劳烦你了,等我回来再说。”

林弥子莞尔,脸上堆着无害天真的笑:“好的,你慢走。”

陈丛屿感觉毛骨悚然。

西江琅亩医院。

整形外科,住院部。

还没走近病房,就听到了玻璃落地破碎的声音。

简儿被赶了出来。

陈丛屿一头雾水:“怎么回事?”

她本来不想说的,但现在的情况真的很糟糕:“小卿被毁容了。”

陈丛屿没听明白:“什么意思?她不是在国外拍戏吗?”

“你自己进去看看吧。”简儿已经没办法了。

病房玄关都是玻璃渣,陈丛屿踩在上面,发出了声响。

房内立马响起一声咆哮:“滚出来,都给我滚——”

他听出来了,那是沈追卿的声音。

“是我,”他说,“丛屿。”

里面安静了一下,然后再次咆哮:“你不要进来,我不要见你。”

随之而来的是哭声。

陈丛屿犹豫了一会,还是进去了。

病床附近一片狼藉,床上的人捂着脸在哭。

“小卿。”

沈追卿如惊弓之鸟,猛地抬头——

两人目光相撞。

陈丛屿瞳孔震惊。

看到他惊恐的表情,她迅速别过脸:“我叫你不要进来,你为什么不听?出去,你给我出去。”

护士在这个时候进来了。

眼前的一幕,她见怪不怪了。

“手术半小时后开始,麻烦沈小姐准备一下。”护士以为陈丛屿是家属,她对他说,“也麻烦家属安慰一下病人,情绪太激动不宜手术。”

陈丛屿楞楞地点了点头。

护士离开后,简儿进来了。

病床上,沈追卿藏在被子里:“你们出去,我不要看到你们。”

简儿本来想给陈丛野打电话的,可是一听到陈丛野的名字,沈追卿就跟失去理智似的。

“小卿,那我们出去了,你先冷静一下,我们就在门外,你有事叫我们。”

两个人走出病房,简儿将门关上,重重得叹了口气。

陈丛屿问:“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简儿知道的也不多:“我也不是很清楚,要等安安来再问问。”谢安安给她打了通电话,让她来医院,只说沈追卿毁容了,需要做手术。

——

陈家别墅。

林弥子端了午餐上楼,发现陈丛野的房间门被锁了,不想而知,肯定是陈丛屿锁的。

这些人都把她当恶人一样提防。

既然如此,那她就真的当一回恶人好了。

家里的备用钥匙至少都是陈姨在管,陈姨现在不在,自然由她来管。

林弥子回房间拿了备用钥匙,打开房门,进去,再把门反锁。

床上的男人没有一丝动静。

“丛野,”她把午饭放下,坐床沿,俯身,伸手去触碰他的脸。

他在睡觉,呼吸均匀,但眉宇紧蹙,额头上覆了一层冰凉的薄汗,双唇紧抿,像陷在噩梦里。

林弥子痴痴得望着他,脸一点点靠近——

突然,他说梦话了:“弥儿……”

她顿住,眼神在一瞬间变得阴冷,看了他好一会,继续贴近。

在唇即将相碰之时,一个声音从背后兀然响起。

“许扶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