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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你们一个个冠冕堂皇站在这儿,因为几句所谓指控,便要定死了本宫的罪名。到底是为了陛下,还是为了你们自己,大家都心知肚明,何必还做出如此虚伪的样子。”

明棠抱着那玉匣,已经感受到好几道视线在那上面扫过了。

贪婪,是最多的样子。

“宗政璟,陛下待你如父如兄,给予了最多的信任,而你便是这么回报他的。在他身边安插眼线,甚至于在其汤药中下毒。是啊,陛下若是去了,你这个皇弟最是名正言顺。手足之情,哪里比得上皇位来得诱人?”

“肃王,泓王,你们二人当初夺嫡之时,可没少给陛下下绊子。陛下仁心,登基之后也未曾亏待过你们。今日之事,你们当真看不出事有蹊跷吗?还是说,就算蹊跷也不要紧,你们忙着跟新主子表忠心投诚呢。”

“燕王,你素来便是和事佬模样。陛下对你一直多有敬重,今日你出现在这里,为的到底是宗政家的天下,还是你儿孙的前程?为了宗政家许诺给你的铁帽子王的名衔?”

明棠毫不留情面,直接将所有人那层冠冕堂皇的遮羞布撕扯了开来。

宗政璟的脸色也不好看。

虽然今日他行的是谋逆之举,但到底是打着清君侧的旗帜,此刻被明棠这么一说,面上也有些挂不住。

“够了,贵妃你不必再在这里费劲口舌拖延时间了。皇兄为你所害,此事人证物证俱在,不算冤屈了你。你一个妇道人家,把持朝政,牝鸡司晨,窃权乱政,其罪当诛。念在燕王叔为你求情的份上,交出玉玺,本王留你一命。”

说完,周边围着的侍卫亮出刀刃,威胁之意已然不能再明显。

“交出玉玺,然后让你假借陛下之名写下传位圣旨是吗?届时,你便是名正言顺的下一任帝王。至于陛下的生死,还有谁在意?”

明棠直接了当说出了宗政璟的打算。

无论打着多么冠冕堂皇的旗帜,他最终的目的,也不过是坐上那至高无上的位子。

不过此刻的宗政璟已然不在乎了。

只要自己成了新皇,史书工笔都只会由自己来定义,今夜发生的事,将彻底成为秘密。

宗政璟一个眼神,一旁的侍卫已然准备直接动手。

“住手。”

突然,殿内传来一道声音,让所有人怔在当场。

通往后殿的侧门处,一道身影出现。

是宗政衡。

年幼的靖王搀扶着他。

他披着大氅,脸色略有些苍白,可神志却十分清醒。

陛下,醒过来了?

殿内不少人惶恐地眸子颤动,持刀的侍卫也不由自主放下了手中的刀剑。

他们,终究是畏惧的。

“皇兄,你……”

宗政璟也十分意外,为何他会醒过来?

明明自己让德全下的药,会让他在昏迷中悄无声息断了生机,他怎么还会有醒过来的机会?

“朕再不醒过来,朕的妻子便要被你们冤杀了,朕的江山也要拱手他人了。”

宗政衡短短一句话,让不少人吓得跪倒在当场。

谋逆的罪名,谁敢轻易担?

可宗政璟没跪,几位亲王也没跪。

“皇兄,你直到此刻还不愿看清吗?昭宸贵妃为了把持朝政,对你行毒害恶计,臣弟不过是为了护卫皇兄,护卫我宗政家的正统罢了。”

一旁的燕王也叹了口气。

“陛下,这天下,只能是宗政家的天下,您糊涂啊!”

宗政璟一个眼神,那些侍卫咬牙拿起刀剑,将剑锋对准了上首的陛下。

他们今日,只有这一条路能走了。

成了,便是从龙之功,高官厚禄。

败了,便是抄家灭祖,万劫不复。

“很好,护卫宫廷的大内侍卫,如今却将刀剑对准了朕。信王,你的确很有能力,能让朱文跃都投诚向你。”

宗政衡在靖王的搀扶下,缓缓坐在了龙椅之上,而后招了招手,示意明棠向前。

明棠抱着玉玺朝宗政衡走去,一路上,无人敢阻拦。

“害怕吗?”

宗政衡握住明棠空出的一只手,低声道。

明棠摇了摇头,“皇宫是你我二人的家,我在自己家中,有何畏惧?”

宗政衡点了点头。

“没错,这是你我二人的家,你无需畏惧。”

“皇兄!”

宗政璟的脸色彻底沉了下来。

事情还是走到他最不想出现的境地。

只能明火执仗地硬碰硬了。

不,也算不上硬碰硬。

一个病弱之人,一个柔弱女子,还有一个稚童。

自己一只手都能将其钳制。

“皇兄如此执迷不悟,臣弟只能同宗亲们一起清君侧,护大晟了。”

说完,轻轻一挥手,一队侍卫上前,想要将明棠押下来。

“砰!”

紧闭的大殿门被重力撞开,数支羽箭射入,直接将那侍卫打头的两人射穿头颅。

伴随着那两名侍卫的轰然倒地,一队黑甲士兵涌入,将殿内诸人团团围住。

“玄甲军!”

殿内不少人倒吸一口凉气。

这是裴怀安麾下战无不胜的玄甲军。

伴随裴怀安回到皇都,玄甲军也逐渐沉寂下去,不想今日再度看到了。

在宗政璟不可置信的眼神中,裴怀安身着甲胄,同一旁身着官服的扶越一起踏入殿内。

“臣裴怀安。”

“臣扶越。”

“救驾来迟,还请陛下恕罪!”

宗政衡的眼神中毫无意外,颔首低声道,“起来吧,两位爱卿救驾有功,何罪之有?”

说完,他赞许看了一眼明棠。

“很好,昭昭。”

那眼神很复杂。

有作为爱人的宽慰,有身为皇帝的放心,更有不舍和散不开的忧愁。

宗政璟看着眼前骤然翻转的局面,不明白自己到底是那步出了问题。

明明这两人早已被自己严加看管在府中,为何,为何还会出现在此处?

上首,宗政衡开口了。

“信王,朕能理解你身为皇家血脉对这皇位的渴望。只是,朕没想到,二十年的手足之情,朕对你无保留的信任,却只换来了你让德全在安神汤药中的下毒。”

说到这些,宗政衡的神色十分平静。

“皇家无手足,朕没想到,这句话居然再度应验了。”

宗政璟却突然一惊。

“你居然,早就知道?”

那所谓的中毒,所谓的病重,都是骗自己入局的圈套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