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茹绮躺在床上闭上眼睛，“那有什么意义？你已经背叛了誓言，背叛了我们的婚姻，何况换了又如何，我无法修炼到高阶，过些年依旧会衰老，难道你打算让我再经历一次现在的痛苦？”
埃米尔沉默了一会儿，低头帮她盖好毯子。
“晚安。”
卧室门咯吱关上，隔绝了一室愁闷。
埃米尔回到工作间。见制衣台上的白色礼服有些刺眼，他烦躁地将东西全部收起来。
再浓的情感也抵不上时间的侵蚀，两个人步伐不同，很难一起走到终点。
这是遗憾，也是现实。
他爱过安茹绮，也曾努力遵守誓约，但最终难以克制私欲。
背叛多了性情就变得淡漠。活得越久他越觉得，拥有足够的地位和物质才是永生者真正的快乐。
其他的一切都会渐渐离自己远去，亦如老去的妻子，褪色的爱情。
但无论如何安茹绮是他生命里具有重要意义的过往。
他现在有能力留住这段记忆，所以无论她愿不愿，他也会为她准备好合适换魂的躯壳……
“这么久……舍得下来了？”
躺在沙发上的安茹丽见埃米尔终于回到客厅，不满地哼了一声。
埃米尔神色淡淡地走到沙发前将人捞起来，“波克捷的遗物找到了，我要去趟庞泽，你没事的话回去吧。”
安茹丽抱着他的腰拒绝道：“不要，我要和你去庞泽，好久没去地下城玩了。”
“你最近不是在忙安茹欣进宫的事情吗？”埃米尔道。
安如丽柳眉轻瞥，“陛下那边迟迟未定……而且那丫头最近怪怪的……没之前那么积极。”
“舞会那天我本以为她能脱颖而出，结果塔斯利尔只留了个贵女圈里没什么名气的女子。”
埃米尔问：“为什么？很漂亮？”
安如丽嗔怒道：“难道我女儿不漂亮？无论是气质身材还是魅惑的手段，那丫头哪里比得上我家欣欣，结果塔斯利尔还当宝贝，从那天起封了那女子为内侍女官一直留在寝殿。”
“我还专门去看了一眼，那女子一股小家子气，就脸能看。”
埃米尔笑起来，“你该开心才对，她又没占用妃位。”
“呵，身份什么的哪有俘获对方的心重要，哪怕是贵妃，若是没有女官得宠也一样受气。”
说完安如丽笑眯眯地看着埃米尔，将手伸进他的衬衫里……
埃米尔知道她在暗喻她自己和安茹绮，他淡淡地勾了勾唇角，“你知道我宠你就乖一点，别做得太过，以后不要再到这里来了。”
安如丽心里微怔，脸上露出一丝委屈。
她将脸贴到埃米尔胸口，语气轻软道：“要不是为了见你，我才不想跑这里，我就是太想你了。”
一边说她的手一边在埃米尔身上缓缓移动，很快两人间的气氛就暧昧起来……
埃米尔深吸一口气，按住安如丽不安分的手，“我说过不要在这里。”
安如丽媚眼如丝，娇笑道：“那我们换个地方。”
“……”
之后两人离开了房子，马车上热情似火的安如丽终于让埃米尔同意带她去庞泽。
到庞泽后埃米尔了解了关于波克捷遗物的事情。
近期一直有波克捷的东西流通到市面上，他之前给塔斯利尔的药就是在地下城的易货市场里发现的。
可惜只有一小盒，其他药下落不明。
而易货者也是从外边黑市上买到的药。他给人用过一颗觉得药效远超普通的散灵丹，就想到用这个来地下城换些想要的东西。
这一次，波克捷的手下又在旧货市场发现了大量波克捷的服饰鞋子，他们让狼狗辨别过气息，确实是波克捷储备的物资。
狼狗带着他们在庞泽绕了好几天，在不同的市场里分别找到了不少属于波克男爵的物品，但最后狗子们依旧还是会回到波克捷失踪的那条巷子……
“你说男爵会不会已经被洒了化尸水？”
“你特么的说的什么话！屏蔽气息的手段多了去了。”
“但是储物戒指都被摘走很难说哎……”
“你是巴不得老大死吧！”
“我只是合理猜测。你别血口喷人！”
见波克捷的两个手下吵起来，埃米尔冷着脸把人轰了出去。
安茹丽趴在他的办公桌上画图。
见他心情不好，她低下头继续画自己今秋设计的女士外套图样。
她既插不上手也拿不出什么可行的方案，还是沉默好。
过了一阵，埃米尔处理完地下城这边需要他确认的事情后走到书桌旁看安茹丽画图。
“新的秋冬系列？看起来暖和又漂亮。”
安茹丽支着脑袋对他笑了笑，“我设计的自然漂亮。”
埃米尔嗯了一声，望着她的目光有些复杂。
世人只知道安茹丽美艳性感、放荡不羁，是贵族社交圈里喜好玩乐的名媛交际花。
而实际上那些只是浮于表面的东西……
真正的安茹丽冷酷、自我、聪明。
过去埃米尔因为安茹丽长得像年轻时的安茹绮而靠近她。
本想用她作为安茹绮移魂的备用躯壳，但等他晋阶成功后安茹绮拒绝了移魂，而他对安茹丽的看法也改变了。
她不再只是取乐的对象，而是一个不错的合作伙伴，是让他快乐愉悦的人……
如此看，安茹绮说的没错，他确实背叛了，从肉体到精神。
埃米尔垂下眼皮，紫蓝色的眸子里溢满自嘲和苦涩。
安茹丽细眉微挑，温和问道：“累了？陪我去放松一下，我们去看搏斗？看花娘跳舞。”
说完她用手轻扫桌面，将画稿和彩笔收起来。
埃米尔露出一抹淡笑，“可以，但最好的放松是听你求饶。”
“坏人！”安如丽娇哼一声，“之前不是才……”
话没说完，埃米尔就从背后将她抱起按在台面上。
“你都说了那是之前。”
华丽的裙摆遮掩了涌动的疯狂，安如丽的喘息在室内响起，最后埃米尔如愿以偿地听到她娇声求饶。
或许，那也是他的求饶。
但无论如何哀求，他们都不会得到宽恕，很多错无法回头无法弥补......
光影晃动中埃米尔仿佛看到那幅挂在卧室的画，画面上安茹绮漂亮的面容逐渐衰老、扭曲，爱意被恨意取代。
白色圣洁的礼服如破布般片片碎裂，只留下光洁白皙的躯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