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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栗在藏书阁里找到陈浓,也幸好陈浓刚进藏书阁不久,还没进入沉迷状态,被沈栗说有正事要谈,也只是郁闷片刻就和他走了出来。

两人到了陈浓在司夜府的屋子,喊来晚膳打算边吃边谈。

沈栗把宓八月的打算向陈浓说出来,想问问陈浓对此是什么看法,以及实施的方案。

哪想到陈浓一听完,整个人打了鸡血般,“我怎么没有想到,我怎么没有想到!是了,怎么能将城内诡怪排斥在外,既然是夜游神的祭神节,诡怪自然也在其中。”

“不愧是宓大人,不愧是神女殿下,说不定是得了神谕。”

“太好了,这实在太好了。”

沈栗已经习惯陈浓时而疯魔癫狂的状态,见他对宓八月的打算接受如此良好,不由的自省:倒是我想太多,不知变通,跟不上北原城的变化了。

接下来陈浓连送上来的晚膳都忘记吃,灵感如潮的对沈栗说着自己的想法,夜游节应该怎么办,该设些什么节目,又如何让百姓和诡怪同庆云云。

沈栗彻底成了一个倾听者,不断吸收来自陈浓的输出,也不禁感概陈浓的思想开阔,每个想法打算都有可行性。

一个下午就这样过去,仅凭陈浓一人就把夜游节诡怪同庆的实施方案给弄了出来。这速度远超他商讨新破寒节时,也由此可见陈浓的天赋点和兴趣点在哪里。

沈栗本来只是来寻他商议的,结果直接拿到了完整的方案,实属于意外之喜。

接下来他也不好意思再占据陈浓的时间,拿着陈浓给的方案转头去找裴延。

外面天已经黑了,沈栗坐着马车来到裴府,门房见是他就直接放人进去。

裴延已经吃过晚饭,本就在处理公务,得知沈栗的到来便直接请他到了书房。

两人坐在一起。

沈栗说明来意。

裴延二话不说就同意了,表示全力配合司夜府。

接下来就是细节上的商讨。

一聊又是几个小时,直到奴仆敲门进来询问是否需要让厨房准备宵夜,两人才暂时停下。

裴延邀请沈栗留宿被沈栗婉拒。

“不便打扰府尹,而且今日夜游使们归来,正是忙的时候。”

裴延一愣,“今天夜游使回来了?”

沈栗听他语气就明白他还不知道这消息。

也是,外出历练的夜游使们无论离去还是回来都非常隐蔽,外人根本得不到消息。

裴延这就有些坐不住了。

在沈栗点头时,他就站起来说:“这样,我送司长回府,顺便就在司夜府借宿一晚。”留人不成,转而主动要去别人住处留宿。换做是以前两者之间的关系,这话别说是说出来了,连想都不可能想。

此时沈栗也知道裴延是思女心切,便答应下来。

裴延马上唤人准备马车,和沈栗一起坐上马车后,便问起沈栗关于夜游使们这次外出历练的情况。

沈栗当然知道他主要还是想知道裴蓉蓉都经历了什么,一些机密的他不方便说也不甚清楚,就把裴蓉蓉安然无恙,不过夜游使的伤亡对裴延讲述。

裴延听得心情复杂,既为裴蓉蓉无事而心安,又为伤亡的夜游使们感怀,想到裴蓉蓉日后还会继续经历这些危险,他心底里是不想裴蓉蓉去的。

就算要去,也可以再大一些不是吗?裴延在心里为女儿找借口,事实上他女儿的确年纪很小。

沈栗说:“夜游节定在破寒节同一日,既是顺势而为,也是我私心上想早点给这些孩子们一些安慰,让他们感受神恩,放松身心。”

裴延思绪被他的话语拉回,若有所悟。

破寒节这个节日说起来好听,实则对往日的北原城百姓而言并不算个好节日。每年破寒节的到来就代表着北原城正式入了寒季,就算破寒节这天商铺都降价,照样还是有贫苦的人家只能忍冻度过接下来的寒季。

没有寒流到来时的北原城冬日就已经难过了,一旦碰到寒流席卷,必然会死一些人。

今年的北原城显然不一样,百姓们对破寒节的到来并像往年那样惴惴不安,作为府尹的他也不再为此担忧,可谓是迎接破寒节最心情松快的一次了。

在沈栗提出夜游节之前,他偶尔还想过今年的破寒节一定很安宁。

现在有了夜游节的方案,这份安宁之外又多了份热闹和欣欣向荣,才算有了破寒节真正的美好寓意。

裴延脑海里设想了一下按照方案进行的节日景象,实在是令人期待起来,约莫就明白沈栗这句话的意思。

——无论在外经历了什么,回到熟悉的家乡,感受家乡的繁荣温暖最是慰藉身心。

——夜游使是夜游神在人间的眷者使徒,夜游节又是祭神的节日,这一晚的他们不再是往年隐于黑暗,忍受寒冬的守夜者,而是身披神恩的荣耀者。

裴延说:“哪怕时间吃紧,也要把这第一个夜游节办好。”

此时的裴延还不知道,他猜想的大致没错,只是把夜游使们这次历练变化想得浅了一些。

他听到所谓伤亡时,只当和练兵剿匪一样,死一两个只能算少的了,不是不为那些伤亡的少年们可惜,却也没太在意。

等到隔日他去找裴蓉蓉时,正好看见那批一眼就能和其他少年区分出来的夜游使。

森然、警惕、冰冷……

哪怕有的少年脸上在笑,浑身依旧给人一种危险感,和对方对视的一瞬仿佛被针扎到。

裴延心惊肉跳,更担心裴蓉蓉的情况,等见到裴蓉蓉本人,上下打量她一圈又一圈,确定她没有变成那些夜游使们一样才稍微安心。

之所以说是‘稍微’安心,是因为裴延有种说不上来的感觉,觉得看起来无异的女儿,实际上和两个月前还是有些变化的,具体是怎么变了又无法形容。

不得不说到底是做父亲的,裴延的感觉其实没有错。

一样经历了灵州险恶的裴蓉蓉,心境上已经和两个月前不同,只是她被左泗亲自教导,又契的幻诡,伪装起来不是普通人的裴延能窥破的。

沈栗正是发现这些少年们的心理压力,方才紧迫的要把夜游节办起来。他知道下一批夜游使又要去历练了,希望夜游节时能赶上给两批孩子开解身心。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