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善长不知何时来到了吕布身后,看着密密麻麻的百姓,却看不到那左丰情况如何。
只是,刚才左丰还在惨叫,但现在都听不到叫声了。
“主公,要打死左丰吗?”
李善长悄悄问。
吕布没回答,却目视李善长,嘴角渐渐高高翘起。
“看来,主公是和善长想到一起了!”
李善长也笑了起来。
“走,回府说。”
吕布和李善长扬长而去,根本不管左丰死活。
至于和左丰一起来的几个小宦官,此时个个恐惧,只敢缩在一边,根本不敢吭声,生怕被殃及池鱼。
二人坐下后,屏退了闲杂人等,就低声聊了起来。
“善长,我想着既然决定和宦官划清界限,那今后必然会遭到宦官的算计打压,既如此,干脆就把这个左丰打死,彻底和宦官划清界限!不知道,你是怎么想的?”
李善长很是激动:“主公,我也是这么想的!左丰一死,袁隗泼的脏水不攻自破,而且,他反倒会让天下人非议!放眼天下,敢明着和宦官这样斗的,除了主公您,没有第二个!我估摸着,此后不久,一定会有一些名士大贤会有书信往来,甚至,会慕名来访!如果运气够好,也许会有人愿意留下,辅佐主公!”
吕布也喜上眉梢,他倒是没想到这些,但李善长也说的在理。
两次党锢之祸,让天下士人对宦官恨入骨髓。
但时至今日,也没人敢对宦官这样!
之前不少弹劾宦官的,都被刘宏下诏处死,何况吕布要直接打死宦官!
敢这么干,自然会受到天下士人佩服,恐怕,就是袁家也都得暗地里对吕布刮目相看。
尤其是那些亲人受到宦官迫害的人,更会对吕布生出感激之心,也许就真的来投奔辅佐他!
不过这事情看似一本万利,却也蕴含了极大的隐患。
“善长,你想过没有,不管天子如何利用大臣和宦官斗,但这两拨人都是他手上的工具,甚至是他的脸面!左丰被杀,虽然可以推给百姓,但就怕他还会强行给我安个罪名,要下诏杀我!我若乖乖受缚,自然难逃一死,因为不光宦官要我死,袁家那帮人也会落井下石!但我若敢有反抗,那将不容易汉室,最终还是要成为天下公敌!”
成了天下公敌,意味着还是不可能得到那些名士大贤的辅佐。
因为这些人恨的是宦官,顶多会恨个刘宏,但他们对汉室是无比忠诚的,这叫家国情怀。
李善长自然也明白吕布的意思。
略一沉吟后,笑了。
“主公,其实这事也不必太担心!”
“主公应该知道,当今天子极爱钱财,为了钱,甚至明码标价出卖官职,甚至三公九卿都卖!”
吕布若有所思地点点头:“你的意思是,直接拿钱贿赂刘宏?”
“正是!”
“可我送他钱,自然只给他一部分,他杀了我,却能尽数得到啊!他会想不明白这个?”
李善长抚须笑到:“天子当然知道,杀了你东西都是他的!但主公这不是杀了左丰吗?在这个时间段里,天下士人是都会站在主公这边的,大义之下,明面之上,就是袁家也得为主公说话!这汉天子既然懂帝王之术,知道以大臣和宦官互相制衡,就必然不会和天下士人作对!我敢肯定,只要天下士人支持主公,主公再放低姿态,送上海量钱财,他肯定会妥协!”
吕布不住地点头,觉得李善长这家伙还真是有些东西,几句话就把其中的关键说了个清楚。
不过,还有个问题,吕布依旧感觉不妥。
“不管如何,杀了左丰,那天子肯定会派人抓我去洛阳的!洛阳,可不是咱们自己的地盘啊,如果有人下毒,或者用别的什么手段,怕是防不胜防!就怕最后刘宏愿意放我,我却要被歹人所害!”
“主公担忧,倒也是个大问题!”
李善长略一思索,又呵呵地笑了:“其实,这也不是什么大问题!岳将军不是在外统兵?让他逼着轲比能发兵来攻打雁门关就行!轲比能去年折损大量兵马,以岳将军的本事,不怕他不乖乖就范!”
“可是朝廷来人奉旨办差,他们不会因为有胡人来犯而放弃抓我,甚至都不会拖延几日!”
“那就让轲比能杀进来!”李善长面露狠色,“杀进来,把那官差都困在城中!我看他们怎么抓人!”
吕布愕然:“胡人进来,少不得要四处劫杀,我为雁门太守,何忍看着自己治下的百姓受难?”
“主公,这种时候,不能有妇人之仁,当以大局为重!主公在,则雁门百姓将来日子会更好过,主公若是不在,那雁门百姓纵然活着,也又要沦为世家望族的奴仆,吃不饱穿不暖,甚至不如畜生!”
吕布不禁沉吟起来。
对于敌人,吕布向来没有仁慈。
但对自己人,吕布总是于心不忍。
见他还是有些犹豫,李善长便继续劝说:“主公,雁门若是被破,天下人更会对天子、宦官口诛笔伐,而此消彼长之下,主公的名声,却会得到极大的提升!如果一切顺利,风头一过,主公不管是在世家望族,还是在普通百姓之间,不说声名鹊起,最起码,天下人都会知道主公!这对主公将来的发展,是极有好处的!”
吕布权衡再三,终于还是狠下了心来。
“古往今来,能成大事者,无一不是狠辣果决之人!既如此,那就依你所说来办!”
这时候,张辽匆匆跑了进来,眼里有些慌乱,但脸上的兴奋却尚未消失。
“大人!出事了!那个左丰,被,被,被本地百姓给打死了!大人,这要上面怪罪下来,您可怎么办?要不,您逃吧?”
不料话音未落,吕布和李善长都哈哈大笑起来。
“文远勿忧,我回府,就是让百姓们打死那左丰的!一切,尽在我的算计之中!”
吕布没有细说,但张辽却从这寥寥数语中,感觉吕布似乎是在下一盘大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