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
“天子很看重我们袁家,你父与我,先后担任三公,若是天子真被毒死,多半大将军与何后要拥立刘辩即位!到时候,必然是何家族人入主朝堂,我们袁家会遭到排挤打压,甚至会被暗中除掉!”
冷静一阵后,袁隗还是打消了疯狂的念头。
“还是用第一条办法吧!原本,我也打算把那吕布调到别的地方,只是没想到你提前动手。本想给你个试手的机会……”
袁绍牙咬的嘎嘎直响,心里对吕布恨到了极点。
不光是因为吕布杀了他辛苦培养的死士,主要是自己想要的玻璃制造工艺,吕布居然敢不给,还敢羞辱他!
“叔父,如果可以,请先留吕布一条狗命,小侄要亲手送他一程!”
袁隗却玩味地摇头轻笑起来:“本初,终究还是年轻了些。这种事,我们避都来不及,你怎么还往上凑?万一被人撞见,就算能脱罪,也会被人议论,坏了名声。你是袁家的公子,不可也因为一个小人物而乱了心智。那吕布,这辈子一个太守已经到头了,可你,将来是位列公卿的!”
袁绍一听,又骄傲了起来,心情也美滋滋的。
“多谢叔父提点,小侄记下了!小侄不把吕布放在心上,毕竟有叔父出马,弄死一个吕布,比碾死一只蚂蚁都容易!”
……
此时,拿到吕布奏章的郭蕴很是纠结。
这奏章是封口的,而送来奏章的人,却不说吕布里面写了什么。
这就让他很纠结。
最近吕布被卫家盯上,而且吕布还把卫家族人的人头送入朝中,他很怕这奏章里面再有什么了不得的东西。
但是不送给天子吧,吕布毕竟是他旧部,而且这么信任他……
犹豫再三,被情义左右的郭蕴,还是没扭过自己心里的道德,揣着奏章借故进了宫。
结果好巧不巧,半路撞见了中常侍赵忠,也就是刘宏口中“张让是我母,赵忠是我父”的那位。
郭蕴是大将军何进的人,而在这个时候,何进还和外朝官员不是铁桶一块,和宫里的诸位中常侍,关系不说亲密,但也不很僵硬。
这其中的缘故,一个是前些年何进做颍川太守的时候,曾经在张让葬父被清流们泼脏水时,帮助过张让,一个是因为何后在宫中颇为倚重这些宦官。
有了这层缘故,赵忠自然对郭蕴有那么一丝丝的亲近感,再夹杂着九成的私心之下,就拦住了郭蕴,和他透露了一个小秘密。
“郭将军,刚才袁司徒觐见,已经举荐吕布出任河东太守,这事看着不大对头啊!”
不过赵忠并不想卷入其中,丢了这么一句话后,便扬长而去。
郭蕴一面往里走,心中却已闪过无数念头,并很快意识到了袁隗的意图,心中对袁家陡然生出了无数怒气!
到了章含殿的时候,正好迎面撞上出来的袁隗。
袁隗意味深长地看着郭蕴走过,而郭蕴则顿时冷了脸,目光中透着浓浓的煞气。
如此郭蕴,让袁隗感到愕然。
之前郭蕴见了他都是毕恭毕敬的,甚至还有几分崇拜的意思。
本以为今天来了,可以震慑一下郭蕴,让郭蕴早些和吕布划清界限。
但想想刚才郭蕴那样子,袁隗觉得,郭蕴倒是和他划清了界限。
“这家伙为何而来?该不会坏了我的事吧?”
袁隗很想进去听听郭蕴说什么,但已经退出来的他,已经没有任何理由在宫里逗留,很快就被禁军驱赶出去。
郭蕴进去后,刘宏倒是显得很高兴。
“你来的正好!刚才司徒来此,说要荐吕布去河东任太守!吕布是你提携起来的,你觉得他去河东如何?”
郭蕴断然摇头:“吕布以武着称,要他打仗还行,可河东乃司隶六郡之一,以富庶着称,关乎朝廷的进项!他这一介武夫去到河内,臣觉得这不是个好主意。”
刘宏闻言笑了:“别人对门生都颇为提携,你怎么还打压他?朕听说,吕布在雁门郡做的还不错,最近还有不少百姓慕名迁徙到他的治下!而且,这御酒他也做的不错,能给朕按时足量送来。朕觉得,吕布是可以一试的。你任执金吾尽忠职守,朕都看在眼里,提携吕布,就当是给你的奖赏。”
郭蕴却依旧摇头:“陛下,天下人才何其多,善于从政之人更是多如牛毛,可这年头,能打仗的却没几个!河东换了别人,或许还能给陛下收来更多的钱粮,可雁门郡没了吕布,陛下恐怕不久就要为边塞犯愁!”
“吕布,真有这么厉害?”
郭蕴认真地点头:“此人智勇兼备,是难得的良将!他在雁门郡,大汉北大门无忧矣!”
刘宏听的连连点头,对郭蕴的回答很是满意。
“说来也怪,袁隗怎么突然对一个边关守将这么关切起来……”
刘宏嘀咕了一声后,就不再聊这个话题:“说吧,你来见朕所为何事?”
郭蕴咬咬牙,把吕布的奏章递了过去。
“陛下,这是吕布托臣转交的奏章。”
刘宏叫小黄门接过来,却狐疑起来:“袁司徒录尚书事,吕布交给他就好,为何要你直接给朕?朕的时间很宝贵,如果是小事,这不是浪费朕的时间?”
郭蕴苦笑:“臣也不知道这里面写了什么,但确实是他让臣代为转交的。”
刘宏嫌弃地拆开,但看了几眼后,却眉头皱起,眼里满是怒色。
“袁家敲诈他?敲诈不成,还派死士投毒?这是真的假的?”
郭蕴愕然,没想到里面写了这些,更没想到,吕布敢告袁家的状!
但事已至此,说什么都迟了。
郭蕴现在只能帮吕布。
“陛下,此事真假不知,不过外面有说法,说是卫家因为和吕布的一些私事,求袁家出面给吕布些教训。”
说到这里,郭蕴也皱了皱眉:“袁司徒突然表奏吕布为河东太守,这事,臣觉得有些蹊跷。”
其实,这个问题刘宏刚才就察觉到了,只是不明就里。
但现在比对吕布的奏章,刘宏不光明白了缘故,也知道吕布这奏章,九成九说的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