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书雨姬继续说道,“在红暮天痕刚刚把铃猫带回来之后,先知就又发布了一个任务给他的小队,联合冷京和戈于城的探险队,对戈于城附近的一个海化区的海化兽暴动和潮涌进行镇压。”
“这也与铃猫有联系吗?”荔山茶皱了皱眉头。
“其他城的人可能都觉得这只是一次寻常的随机潮涌而已,但我刚刚接收了铃猫,于是就留心了一下,那一片区域,是铃猫被找到的那个海化区的灵能共质区。”
“同型污染锚的共鸣效应?”
“是的,也就是说,在铃猫被找到的时候,他那个海化区的污染锚活化程度大幅提高了,不仅让天痕他们所经历的那一次游戏难度急剧上升,还让最近的一个共质区也发生了污染锚的活化。”
“他被找到的时候,有什么东西能让整个海化区都兴奋起来。”荔山茶的神情严肃起来。
“是他?还是别的什么因他而来的东西?”书雨姬也带着耐人寻味的表情。
“而且铃猫的记忆也是真的受到了影响的,我跟他面对面交谈的那一次,他说他的一些知识能够在合适的时刻被想起,但有关他自身的记忆,就像被一道无限长无限宽的门挡住了一样,我对他用了真言术,他没有说谎,他真的是一个,没有过去的人。”书雨姬回忆着说道。
“你对铃猫用你的能力了?他才五级能承受得住你真言术的副作用?”荔山茶惊得放下了叉子。
书雨姬却笑起来:“这也就是有意思的地方,我能明确知道我的技能生效了,但是,铃猫没有受到一丁点副作用。”
“怎么会这样?他其实等级比你高?”荔山茶有些懵。
“怎么可能,荔子你也是,转向领主系和魔纹的研究之后,悦浮老师教你的东西都忘干净了是吧?”书雨姬笑着戳了一下荔山茶的脑袋。
随后不等荔山茶自己去思考,书雨姬就解答起来:“铃猫肯定是五级没错,所以没承受副作用不是因为他的等级远远高于我。真言术是梦境系的能力,梦境系的依托是灵魂厚度,真言术对他没有产生副作用,如果不是因为他等级高于我,那就是因为他的灵魂厚度远大于我。”
“怎么会......”荔山茶喃喃。
“那一片海化区一百多年没有人踏足过,如果不是什么我们无法观察和记录到的东西在这几十年内把铃猫塞了进去,那么保守估计,铃猫至少在里面被关了一百多年。”
“一百多年还是保守估计。”
“是的,因为我后来又安排人在主城的档案馆也去查了,同样没有铃猫的资料,那么只有两种可能,要么铃猫的档案在主城禁书库里,连你我都查不到,要么,就是整个终焉之城,都没有关于他的资料。”
“在四百多年前的大倾颓里遗失了?”荔山茶不由想到。
“如果真的是在大倾颓里,因为主城被入侵而遗失了资料,那也说明铃猫可能被关了四百多年。但还有一种更可怕的可能,那就是没有他的资料是因为他在整个终焉之城建立起来之前,就已经被关在那里了。”书雨姬和荔山茶对视道。
“一千七百多年......”荔山茶倒吸一口凉气。
“你我都知道,终焉之城之前的历史,是一片空白,如果他真的在终焉之城建立起来之前就已经在那片地下了,那才是真正的,没有过去的人。因为属于他的过去,对这个世界而言,已经不复存在了。”
书雨姬说完,房间内的空气变得异常安静。
“你说,他是被关在冰棺里的?”过了一会,荔山茶忽地问。
书雨姬知道她要问什么,摇了摇头:“我问过天痕了,听天痕的描述,不是血冰,所以,不是你那个小妹妹的仇人干的。”
荔山茶松了口气。
“怎么?”书雨姬笑了笑,“你不是很想帮她找到仇人吗?”
“她还太弱小了,现在有仇人的消息不是好事。”荔山茶道。
她这时候才拿起刀叉开始慢慢地吃起东西来。
“你说,先知让铃猫去参加城际比赛?”
“是啊,”书雨姬刚吃了一口,又忧心忡忡地撑住脸颊,“这一次可是前所未有的难,鬼知道怎么就三年,出了这么多怪物。”
“怎么,其他城的人很强吗?”
“很强。”
“但是,城际比赛的参赛要求不是进入探险队不超过五年的新锐吗,我记得天痕已经十一级了吧,你上次不是还跟我说十七个前哨城里天痕那支队就是等级第二高的了么?”
“你家里那几个人多少级?”书雨姬侧着脸看向荔山茶。
“明白了,有很多低等级的天才是吧。”
“与其说是天才,不如说是怪物吧,不过好在,我们城这一次也不差。”书雨姬似是轻松地说道。
“怪物吗?”荔山茶嚼着通心粉说,“我们这个队倒是也蛮怪的吧,一个因为血脉不洁被族群抛弃的瓦伊凡,一个全世界最后一只冰妖,和一个没有过去的人。”
“听起来你那大宅子跟个孤儿收容所一样,哦,卡徒也是全家被屠了被你救下来了,哦,你也没有妈妈。”书雨姬大心脏地说着。
“虽然我知道你没有恶意,但是我还是好想打你。”
“玩笑归玩笑,你知道他们几个的状况,有着异于常人的身世,在赋予他们异于常人的能力的同时,很有可能也会给予他们异于常人的弱点。”书雨姬道。
“城际比赛还有一个多月,还够他们互相熟悉和训练一下,但时间还是太赶了。”荔山茶说。
“是的,所以他们必须以更快更快的速度成长,再过几天,准备让他们出任务吧,训练模式是得不到太多提升的,他们必须抓紧提升等级。”
“可是铃猫本来能力就还远远不够,这么急吗?”荔山茶有些担心。
“你没发现吗,对于铃猫而言,一切事情都发生得太急了。从冰棺里苏醒过来之后,还没理清状况就进入了第一次游戏,而两天之后,从来没有受过探险队训练也只参加过两次游戏,却又走进了三级的海化区。刚回到城内,先知让他去参加城际比赛,从那时候算起,也只有两个月了。”
书雨姬灼灼地看着荔山茶说:“跟没有过去的人谈论时间是没有意义的,先知早就知道天痕他们会找到铃猫,却故意让我不告诉天痕,让天痕组满一个六人队,就说明先知从一开始就在故意考验铃猫。一开始就面临生命危险,这是先知对他的判断,他必须在危险中成长。”
“我有预感,铃猫很重要,我也有预感,铃猫之后会面临的东西会比现在危险百倍千倍,甚至很有可能,那种危险已经离他不远了。”
书雨姬目光灼灼地看着荔山茶:“所以我才把他交给你,是因为相信你,我是教不了他的,只有你,才能让他成长到不会在危险来临时,丢掉自己的性命。”
“荔子,拜托了。”书雨姬用这样一句话结束了自己的请求。
荔山茶却把头歪了歪:“你都说到这份上了,我肯定会尽力的,而且,我现在也蛮喜欢那孩子的。”
书雨姬笑了:“我一认真起来你就会害羞,还是跟以前一样啊。”
“烦死了!”荔山茶站起来,“吃饱了,说完了吧,我走了!”
荔山茶说完就走出了门,书雨姬在她背后笑起来:“耳朵都红了。”
但笑过之后,她也转身看着窗外的夜景,脸色渐渐凝重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