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怪我太迁就他了，他怎么敢把你绑来这里，一个上不得台面的小玩意儿而已，怎么就对你起了不该起的心思！”
“林琅也是，养了这么多年，还是个喂不熟的东西，竟然帮着孙念把你弄到了这里。”
“都是林叔不好，这些年太纵容他了，回去我就把他从家里踢出去好吗？”
“等我把他开掉，以后就还是只有你和我好吗？只有我是真心对你的。”
沈予沉默良久，身形犹如一座无言的雕塑。
“等我把孙念的脸剥下来，我保证以后就只有你一个人。”
“言哥怎么也不肯答应跟我在一起，我想你一定会对我好的吧，小予，我精心把你养大，万般呵护你……”
林执也不生气，他旁若无人地站起身来，一边拿出手机。
“对了，前几天我收到点东西，想跟你分享一下，你和他的照片拍得真好看，都是笑着的。连我都不怎么能看到你笑呢。”
“是在医院里拍的吗，你哪里不舒服？怎么又到医院去了。”
林执把照片放大，怼在他的面前，像往常一样慈爱地笑了笑。
“现在小予长大了，跟我都生分了，怎么去医院了都没跟叔叔说。”
手机屏幕被摆在沈予面前，他扭头看过去，那是几张连续的照片。
虽然画面有些颤抖，也不甚清晰，但足够让他看清内容。
镜头明显是从一个角落偷拍的，是医院一楼大厅，人来人往中，沈予一眼就看到了自己。
第一张照片，自己在跟对面的一男一女交谈。
斐燃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他身后，怜惜而温柔地注视着他。
第二张照片，当时对面的男人口不择言。
斐燃气不过上前跟他们对峙，将他虚揽在怀里，另一只手紧紧地跟他的握在一起。
当时我们有牵手吗？
沈予的思绪纷飞。
林执眼也不眨地注视着沈予，餍足而病态地观察着沈予每一个细微的神情，迫切的想从他的眼睛里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
“这是小予的朋友吗，你们关系真好。不过交了新朋友，怎么也没跟叔叔讲，你小时候明明什么事都会告诉我的。”
林执放慢了语速，像是哄小孩一样，带着属于上位者的威压。
“没关系，小予是最乖的孩子，一定不会惹叔叔不高兴的对吧？我不喜欢你的这个朋友，不要再跟他来往了好不好。”
沈予垂着头，迟迟没有说话。
林执走近了两步，声音似噩梦回响：“你不要这副样子，这副样子还真像那个女人啊。”
“你是最像爸爸的孩子，你要像他一样温和、谦逊、有礼貌、永远面带笑意懂吗？”
“像这样吗？”
沈予抬起头，温和地冲他一笑。
林执踉跄着后退两步，又发疯般上前颤抖着抚上沈予的脸。
“言哥，言哥我好想你，你终于回来了，言哥，你也是喜欢我的对不对？”
“不然，你为什么总是那么照顾我，对我那么好，还总是在我面前露出那么好看的笑容？
“我为了你放弃江城的一切，举目无亲来到这里，我只有你了，为什么不能多看我一眼，你的眼里永远只有她！”
“要不是那个疯女人，怎么会出现这种事呢。”
“那女人有什么好的，值得让言哥你抛下拥有的一切，她连一个孩子都不愿意放弃，她也配！”
林执的声音突然拔高，“我才是最爱你的啊，为什么不能回头看看我。”
“这么多年我依然忘不了你，每天晚上我都会梦到你。”
“既然你都会入我的梦，说明你心里也放不下我，那你怎么能这么残忍地对我！”
沈予一言不发，沉默地坐着。
鲜血从握得死死的拳头指缝间滴滴答答地落下。
“你说你只爱苏月清一个，你为她放弃了亲人，放弃了家族企业。”
“明知不可以，你们有血缘关系，还非要依着她的意，留下那个有残缺的孩子。”
“又为了这个不健全的孩子，生下另一个孩子，那她爱你吗？”
“她一点都不爱你，那个女人自私又无情，她根本就不爱你啊。”
“言哥，要不是我找人查了医疗记录，你还想瞒我多久！”
林执慌乱地从地上捡起手机，找到刚才的照片。
林执的声音嘶哑，神志不清，分不清眼前的人到底是沈泊言还是沈予。
但是都无所谓了，他像是昏了头一般质问着眼前的人：“我很怕，很怕你被别人抢走，很怕你跟除了我以外的其他人亲亲密密在一起。”
“我忍不了，我会疯的！”
“你现在怎么能偷偷背着我跟别的男人在一起呢？为什么不能喜欢我呢？”
“我毫无保留的爱在你眼里是不是根本就不值一提！”
这一番话夹杂着情绪发泄，就像是之前演得太辛苦，终于能露出真面目了，恨不得把最阴暗的想法全都说出来。
沈予忍住胃里的翻腾，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
冷淡地看着跪倒在眼前的人，声音显得出乎意外的平静：“你失态了，我不是他。”
他父母有血缘关系？
所以他哥哥才有先天性疾病？
沈予一时接收到消息太多，有些说不出话。
沈予平静淡漠又疏离的话语，让林执清醒过来。
他大笑着起身，将烟抵在雪白的墙壁上，用力碾灭，扔掉，然后转身走来。
“对，你说的对，你不是他。他已经死了，但你还活着。活着就有可能。”
沈予的手机在他还未苏醒的时候，就被被孙念掏了出来扔在一旁的床上。
林执拿起，随手抛了出去，砸在墙上，玻璃碎裂一地。
“你先在这里休息一下，我去把那两个不懂事的小玩意处理掉。”
林执走到门口，握住把手缓缓停下，却没急着离开，回过头又一次痴迷地望着沈予的脸。
“我很开心，每次见到你都是，既然来了，就不要想着离开，多在这待一阵吧，这是老天赐给我的机会，是我的也是你的。”
“自从你出了国，我们好久都没有坐在一起好好说过话了。”
再开口时，男人的声音已经恢复平静，他直起身来，头也不回的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