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字面意思，”沈予说，“如果没有别的事，我们就先走了。”
斐燃这会儿跟打了鸡血一样，还想撸起袖子战斗，被沈予带着一起出了医院大门。
离开了那人的视线，斐燃手忙脚乱地挂断电话，他再自来熟也到不了莫名其妙打电话质问对方这份上。
“林琅今天出差回来，这会可能还在飞机上，应该打不通，别担心。”沈予霎时失笑。
两人走在去停车场的路上，斐燃看看沈予，脸上却没什么歉意：“不好意思，你上的都是什么学校，这种烂人都收的吗？”
怪不得后来转学出国了。
斐燃神色不忿地别着头，他甚至想拐回去抽那男人两个大嘴巴子。
沈予看着他气鼓鼓的样子，眼底浮现出几分笑意，温声安抚道：“这有什么不好意思的，我看你挺好意思的，拉都拉不住。”
“你是为了维护我，我又不是好坏不分的人，再说了人与人之间的尊重是相互的，我跟他算不上认识，犯不上为了他生气。”
“生气，凭什么不生气，该生气的时候就要生气！谁都不能那样说你，他们明明什么都不知道。”斐燃越想越火大。
“你父母不要你了，没人教你也是正常的”
胡说，沈予温和又宽容，完美的不像话。
“不能再摆出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会讨人嫌的”
沈予比谁都惹人爱，谁也不能把他拉下神坛。
“就像你父母丢下你一样，没有人会爱你。”
无所谓，他爱就行。
那人的每一句话，斐燃都在心里骂骂咧咧地反驳回去。
他见到沈予的惊喜已经被那男人打破。
下一刻，斐燃转身，紧紧地拥抱住沈予。
“怎么了？”沈予被他抱的猝不及防。
斐燃垂下眼，眼神看向别处，别扭地说：“没怎么。”
沈予无声一笑，任由斐燃抱着他：“有你相信我、帮我说话就够了，别人说什么都无关紧要。”
斐燃更生气了。
多好的沈予啊，凭什么要由着别人奚落。
谁家的孩子谁心疼，这事绝不能就这样算了。
他松开抱着沈予的手说：“不行，我还是气不过。”
沈予无奈地叹了口气：“那你说，想怎么办。”
“你等着，我替你出气。”
“替我……出气？”
“嗯！这委屈，咱可忍不了。”
委屈？他应该感到委屈吗？
这好像还是第一次有人告诉他，他也可以委屈。
沈予轻眨了下眼睛，缓缓抬头。
猝不及防地对上斐燃的视线，他扬起笑容，眉眼全是温柔无害的笑意，绽放出灿然的生命力。
感觉像要把他燃烧了一样，热烈得令人心颤。
为什么要爱他，他有什么好的？沈予不理解。
斐燃犹豫了一下，“算了，你别去了，看见他就晦气，我一个人过去，你在车里等我一下，门锁好，再看到有害垃圾不许开门！”
沈予笑了，“好。”
斐燃把他推进车里匆匆离开，看着斐燃生气的背影，沈予陷入了沉思。
刚在医院楼下看到斐燃的那一刻，他的脑海里出现了很多画面。
他生动又坚定的表情；每天早晚变着花样的丰盛饭菜；刚刚那个不算拥抱的拥抱；那只伸出却又收回的手……
那些当时脑中涌现出来的，凌乱又无序的画面，直到斐燃牵上来的那一刻，终于变得清晰规整。在那一刻沈予发现：
被爱好似有靠山，原来坚定不移地被选择，是这种感觉。
斐燃原路返回，在妇科门诊外的等候区找到了那男人。
在站着的几位脸色苍白的女生后面，旁若无人地翘着二郎腿瘫坐在那里。
“真是个人渣啊。”斐燃翻了个白眼，指尖轻挥，一道光以极快的速度没入男人的脖子。
坐着的那人突然僵直了身体，缓缓从长凳前站起来，径直走下楼梯。
斐燃不近不远悠闲地跟在他身后，在玻璃门前停下脚步。
那人穿过人群走到医院门前的喷泉旁，步伐也没有停下，直挺挺地一头扎进了水池里。
路过的众人惊呼，纷纷围了过去。
那人这才清醒过来，无力地在水里扑腾着，引得水池里的锦鲤不悦地在他身上拍打。
几位保安和医生接到消息后赶来，将他从水池里拉了出去。
那男人站起后发现池中的水位还不及腰，脸涨得通红。
大声地驱逐着周围拿着手机看热闹的路人，挥开保安的手，也不管那位还在妇科看诊的女伴，灰溜溜地快速离开。
斐燃愉悦地勾勾唇角。
白天忙着跟沈予一起回家，想跟舅舅交代的事情也还没说，斐燃晚上特意跑了一趟本部。
“你们跟他讲过了吗？”斐燃到达时，斐云闲正在办公室，背对着门口接电话，斐燃找个位置坐下，询问旁边的大鱼。
“刚刚大概讲了一下，斐部还没说怎么处理，就被电话叫走了。等他通完电话看看怎么说。”大鱼抬头看了一眼时间。
斐燃轻抬下眼。
他们在江城的任务已经完成，大鱼和无咎带着他们熟悉了两天流程，斐燃带着他们出了外勤，演示了处理器的多种使用方法。
还特意把小红毛叫了过去，传授了一些怎么轻松解决中阶及以上梦魇的方法。
他们离开时，除了小红毛以外，木雎看斐燃的眼神也变了。
虽然斐燃注意到两人炙热的眼神，但还是摸不着头脑，似乎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
“说说吧，江城那梦魇的事。”斐云闲不知道什么时候接完电话走了过来。
“大鱼不是跟你说过了吗？”斐燃一脸茫然地眨了眨眼。
“嗯，我再听听你的看法。”斐云闲不急不慢地开口。
“到我们今天登机之前，那个年轻人依然没有登录过睡眠服务器，江城那边已经去查车牌号了。”
“如果真像门卫大爷说的，那这事可能还跟咱们南城有点关系。”
“等他们查到车牌号，我会发给张叔，让他帮忙注意一下。”斐燃神色微正，认真地回答。
“用户Id我们也做好标记了，一旦上线，不管是在江城还是在南城，都会收到通知。”地下一个声音突然插话道。
是无咎，他跟必安刚从下面上来。
斐云闲满意地点点头：“那就先按你们说的办吧。”
“现在手头什么线索都没有，一时半会也急不来，等江城那边有消息了我们再做下一步的打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