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bc区的用户,服务器越靠前的用户精神力越不活跃。
普通情况下,只会在入睡不久后吸引到低等梦魇出现分食的情况。战斗力低,但胜在数量多。
不过在第一轮标记中已经处理掉一大部分。
现在需要重点照顾的是那些会生成强烈噩梦意识的用户,这种用户招来的梦魇会比第一波更来势汹汹。
E区用户的精神力是最为纯粹的。
单个放大的负面情绪造成的精神力波动够美味,但远远不够梦魇们塞牙缝。
除非是受到极大的精神摧毁后,暗自抱着毁灭的决心,支撑着摇摇欲坠随时都会坍塌的内核。
这种极致又纯粹的痛苦散发出的迷人香味,才会引诱中高阶的梦魇趋之若鹜。
青少年的心理状态很难把控,正处在一个非黑即白的道德标准上。
在成年人看来是很小的一件事,在他们眼里有可能就是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如果不及时解决,可能会出现抑郁倾向,后果不堪设想。
d区的异常情况永远都是每晚待处理的重中之重。
这里的用户在生活经验上来说是跨度最大的一部分人群。
d区最小的用户也不过是刚迈入成年人的残酷世界。
最大的用户或许刚成为家里的顶梁柱,过着上有老下有小的生活。
其中二服三服的异常情况最为糟糕,如果说未登录最多的用户永远是d区四服的话。
那登录异常最多的用户当属d区二三服,这个数量甚至每晚都在增加。
和四服的青春洋溢,尚有年轻人的天真懵懂不同。
这个服务器的用户是刚被社会现实狠狠泼过冷水的年纪。
跟一服大多已经习惯日常三点一线的生活,可以很好地平衡家,工作和孩子的情况不同。
他们还未向这操蛋的生活投降,被琐碎工作和人际关系挫磨到眼里没光也要努力抗争属于自己的权益。
被原生家庭的种种举动逼到崩溃也不妥协的勇气,在水深火热里挣扎,痛并快乐着。
随之相伴的心理问题和睡眠困扰都涌现出来,他们的精神力饱满又极具生命力,低中高都想来分一杯羹。
大家出去不过十分钟,斐燃就收到了第一条位置信息。
在一栋老居民楼里。
小路灯光昏黄,楼梯口堆放着许多纸箱瓶子。
斐燃抬头看了一眼楼房构造,翻过石头砌的栏杆,悄然没入外侧的花圃,下一秒出现在阳台上。
他透过阳台玻璃往里看去,乌漆嘛黑的一片,完全没有光亮。
斐燃侧开身让月光照进去,半眯着眼观察里面的情况。
隐隐约约中这大片的黑色像浓雾一样翻滚不停地扩散又重聚。
而后凝结成一匹马的形状,覆盖在整个房间的上方。
红色的火焰从它的后背上徐徐展开。
多亏了马儿提供的红色小夜灯,斐燃这才看清,房间里除了床上被子微微起伏呼吸急促,把被子攥作一团的人外。
大鱼竟然也在。
他的身上挂着一个背负式处理器,手持连接的长吸嘴,吸力开到最大。
平时不常见到的四只触手也放了出来,抵抗着梦魇来势凶猛的攻击。
但很显然,凝结出实体的梦魇并不能轻易地被处理器像吸垃圾一样吸入进去。
大鱼的动作逐渐开始吃力,抵挡攻击的触手被梦魇喷射而出的火焰燎到,迅速缩了回去。
“砰砰。”
斐燃敲敲半开的窗子,这突然出现的声音成功吸引了室内的一人一马。
大鱼趁梦魇晃神的功夫,迅速后退紧贴墙壁,给斐燃让出位置。
斐燃用手撑着窗户用力一纵,跃进了卧室。
手腕轻轻上翻,春辰滑入手心,刚打算动作,口袋里的手机传来接二连三震动声。
得,时间紧任务重,不整这费劲的了,正好还没吃饭,恭喜你入选我今晚的开胃菜。
斐燃松开手,左右轻晃下脖子,猛地张大嘴巴,把没醒过神来的梦魇一口吞了进去。
房间瞬间明亮了许多。
累死累活没伤到梦魇半分,还被烧了触手的大鱼惊呆了。
刚刚那一刻,他不禁扪心自问:做鱼为什么要逞强,都不是人还这么要面子,有的积分该让别人赚还是让人家赚吧。
这忙活一趟的积分还不够兑换一瓶烧伤膏。
“不走?”
斐燃都爬出阳台了,发现大鱼还在原地站着,本来个子就高,这样一看更傻了。
“哦,走走走。”
大鱼从自己的悲愤中回过神,伸手在床上那位老人头上轻轻拂过。
星星点点的柠檬色光芒欢快地在掌心起舞,接着消失在眉心。
老人紧攥着被子的手无意识地松开,气息变得平缓。
大鱼来到楼下时,斐燃正在手机上翻看信息。
这会已经多了七八条待处理任务,他先把刚刚解决的叉掉,按照等级高低排了下序。
“你现在去哪?”大鱼问。
“我去这里。”斐燃把手机伸到大鱼面前指着下一个目的地。
“那我们不顺路,你快去吧。”大鱼看着不断上跳的待处理清单。
上面一个又一个显眼的高阶中阶字样,不敢再过多寒暄,低声催促他。
“嗯,这就走了,这个给你。”
斐燃从兜里掏出来一支未拆封的烫伤膏,塞到他的手里,这是刚刚在zzZ里兑换的。
斐燃:谁懂啊,积分用不完,根本用不完!
“走了。”斐燃摆摆手。
大鱼一米九多的大高个,揣着还没有他拇指长的药膏,眼眶微红着,没眼看,真是没眼看!
斐燃扭头就走,头也不回地拿起手机点击追踪,下一秒消失在原地。
这空荡荡的走廊,安静的氛围,熟悉的消毒水味,怎么看都是来到了医院。
斐燃翻看两眼记下具体位置,收起手机,绕过走廊拐角处。
走廊的尽头是一扇冷白色的双开门,此时正紧闭着。
天花板上的白炽灯亮着,冰冷的光映照下来,直直地打在蓝色的大理石地面上。
有一个人抱膝坐在那门口的地上,将头深深埋在怀里,瘦弱的身躯微微晃动着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