斐燃忍不住对着他远去的背影拍了一张，发给了无咎。
小八：？
对方没get到他的点，斐燃又翻翻找找发了一张游戏截图过去。
小八：？？
得，跟古人真是没啥好聊的，三岁一代沟，很显然他们中间隔着马里亚纳海沟。
小八见他不再回复，又发来一条消息：我哥干什么呢？
斐燃：押送鬼质去了。
小八：那你来不。
斐燃：来。
下一瞬，斐燃就出现在特管局的院子里。
这阵风来得太快，险些把放在院子正中间的一个黑乎乎半人高的圆柱撞翻在地。
他眼疾手快把摇晃的圆珠扶稳，没想到那么重。
“这什么东西，根雕？”
“不是，是我的花架。”木头上方传来了声音。
斐燃定睛一看，这木头上随形镂空雕刻，纹理蜿蜒，形如朵杂灵芝，自然天成。
花几台面上放着一个黑色塑料袋包裹着的……花盆？
“龙姐，你这又是？”
斐燃偷偷掀起黑色袋子的一角往里看去，本体形态的龙茅坐在花盆里。
“月光浴。”龙姐很酷，简单地解释着。
斐燃抬头看着被乌云遮得满满当当的天空，一时也不知道该说点什么好。
余光瞥到旁边阳光房里默不出声但是存在感极强的几位小朋友，正凑在一起窸窸窣窣地摆动着叶子，不知道是在干嘛。
她们注意到斐燃的目光，默默的把叶子缩了回去。花茎微微转正，装作不曾移动过的样子。
斐燃收回手，把捏起的塑料袋放下来抚了抚，“你继续，我去下面了。”他打声招呼进了阳光房。
走进植物架打量一番，只有一个花盆是空的。
接着来到刚刚窃窃私语的几位小朋友跟前，屈指轻轻敲了一下，“今天不用工作吗？”
中间花盆里长着葵叶一般的草，开出红色随小花朵的是楚楚。
她慢慢靠近凑了过来，极小声的说：“部长说，今晚有大批鬼差巡逻，进阶的用户不用管，自会有鬼差引渡。”
“异常的用户身弱体虚，容易被恶鬼盯上，鬼差自然也会去解决。”
“今天这种日子，过了十二点还未登入的用户，多半都是熬夜的年轻人，他们的怨气比鬼都重，也不用担心。”
“即使现在不登，明天白天也会登录的，所以部长只留了无咎哥哥帮忙核对进阶用户。”
红色的小花忽闪着，斐燃仿佛看到楚楚那张小脸腼腆又无害地笑了笑。
“这样啊，那个花盆里是谁。”斐燃若有所思地点点头，指向植物架上的空花盆。
“那是拉文德姐姐，她去鬼市给头发补色了。”
“拉文德的头发是染的啊？她本来不就是开小紫花的吗！”斐燃有些意外，惊讶地问。
“紫也有很多种啊，睡睡哥哥你不懂。”楚楚别有深意地摇摇叶子。
“好吧，那什么都不懂的哥哥要走咯。”
“你不下去吗？来都来了。”楚楚学得惟妙惟肖，差点把斐燃看乐了。
“不去，哎呀，突然想起家里还有事，真是遗憾，本来还想去帮帮小八，可怜他要自己干活了，走了楚楚，小朋友要早点睡觉。”
斐燃也配合地祭出他的蹩脚演技，扬了扬手，推开门走到院子里跟龙茅打声招呼，头也不回地风一般刮回了沈予家。
——
沈予在头痛欲裂中慢慢转醒，他缓缓坐起身来，摸索着打开台灯。
用拇指和食指按了按太阳穴，总觉得哪里有些不对劲。
一时想不起来自己什么时候睡着了，睡着之前都在做什么。
为什么床头的杯子不见了，鞋子也是一正一反杂乱地散落在地上。
有人来过？
他穿好鞋子拧开门出去，清脆的叮叮当当声碰击着门发出闷响。
这是……斐燃的手链？
沈予回身摘下房门把手上挂着那个几分熟悉的捕梦网。
路过斐燃的房间，门依然大剌剌地半开着，夜色静谧，房间的窗帘没拉。
月色透过窗户，浅浅地打在地板上，昨晚早早睡下，现在本该在床上正是熟睡的人似乎不在。
沈予垂眸，走到厨房重新找了个杯子，在餐桌前倒了杯水。
不经意间看到客厅的垃圾桶，在顶灯打开的瞬间，折射出光，闪闪发亮。
他来到沙发前坐下，拿出斐燃的手链在掌中把玩着，眼里看不出什么情绪。
这是什么意思？
人不在，随时携带的饰品为什么挂在他的门上，床头的玻璃杯碎了自己怎么一点印象都没有，谁进入了自己的房间？
沈予思索片刻没什么头绪，返回卧室把手机拿了出来。
先点开微信，扫过几条消息，直接下滑找到斐燃，他没有发消息过来，对话还停留在早上。
他退出软件打开监控录像，拉到昨晚十点左右仔细地观看。
那时斐燃刚进房间，自己进了书房，处理一些堆积的工作。
十点四十，他从书房出来，在斐燃的房门口停留片刻，关掉廊灯，回了卧室。
沈予记得经过次卧时，他已经睡得很熟了。
十一点十八分，夜视下的监控画面开始抖动，断断续续出现闪烁的雪花噪点。
家里的信号不应该这么差，沈予皱着眉头把画面放大，绿色的噪点突然一闪，整个画面黑了下来。
难道是监控故障？
沈予抬头看了一眼监控，红点亮着，应该没什么问题。
这时黑屏又不见了，雪花噪点也随之消失，客厅的画面恢复正常。
十一点三十六分，斐燃的房门突然打开，不一会他穿着黑色冲锋衣，里面是同色系的t恤出现在客厅。
这是，要出去？
青年似乎还没睡醒，眼皮半耷拉着，头发乱七八糟地堆在头顶。
沈予懒懒俯身，脸贴在沙发背上，眼睛慢慢闭了起来，这般难受的姿势，都能睡着，沈予看得啼笑皆非。
嘭——
青年岔开的双腿在地板上微微用力，直起身来，猛地睁开双眼。
快速往他房间的方向跑去，拖鞋摩擦着地发出“呲呲”的声音。
接着响起一阵敲门声，伴随着斐燃焦急的声音：“沈予，你没事吧。”
所以在斐燃敲门前，杯子就已经碎了。
杯子难道是自己不小心打翻的吗？
走廊到卧室的这段位置是监控死角，接下来发生了什么，完全看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