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着这会儿校门口已经没什么人了。
严清心里也着急，点了下头，慌忙接过雨伞进了校门。
“今天可能天气不好，跟我上次来，完全是不一样的氛围呐。”
“我上次来可热闹了，周围都是小商小贩，这一溜都是好吃的，那一溜都是小玩意儿，好多小孩子在这里买东西。”
“我跟你说，现在的小孩们可有钱了，买好吃的、好玩的东西一个个都毫不手软。”
斐燃想起上次来的情景，连说带比划地跟沈予描述着。
“那他们还挺幸福的，不过你来这里做什么？”
沈予想不到他为什么会出现在小学门口。
“有个朋友要搬家了，帮他转交礼物给一个小孩，我来的时候，那小孩都快被人欺负了，要不是我过去……哎？”
斐燃正说着，一个熟悉的人影出现在学校外的拐角处。
还是同样的被两个人挤在中间，他眯着眼辨认了一番。
啊，是上次那个凶巴巴的司机，斐燃在心里腹诽道。
沈予听到他发出疑惑的声音，跟着抬头，顺着斐燃的目光看过去。
紧接着眉头一皱，一个小男孩被两个身穿灰黑色短袖。
面戴口罩的男人一左一右拽得踉跄着，朝着黑车停放的位置走过去。
挣扎中，右侧男人手里的伞微微翻起，沈予看见了那小孩。
嘴巴被左侧男人捂得死死的，脸色惨白，眼神里带着害怕和恐慌。很可能那并不是他认识或熟悉的人。
“那就是我上次转交的小孩，上次他也被俩小孩像现在这样架着……”
还不等斐燃把话说完，沈予本能地打开车门。
“你在这等我一下。”
不等斐燃回应，没管外面砸落的雨滴，朝着两人快步迎了过去。
“你去哪？”
斐燃被他的举动吓到了，这还是第一次看他这般慌张。
难道沈予认识他们，认识小孩还是司机啊？
“你们要带他去哪？”沈予伸手牢牢地按在左侧男人的肩膀上，声音还带着一点喘。
“你谁啊？”男人把小孩交到旁边那人手上，回头看着眼前的不速之客。
“你们要带他去哪？”沈予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又重复了一遍。
视线直直地盯着他的眼睛，男人眉毛缺了一块，歪歪斜斜的褶皱连接到眼皮上方，像是之前这里有缝过针才会留下的疤痕。
眼神躲闪、飘忽不定、语速过快、不停咬牙齿、说话分贝过大。
沈予不动声色地从男人的肢体动作中判断他当下的情绪。
“这我们家小孩，我当然是接他回家啊？”男人看了他一眼强装镇定地说。
“那为什么要捂着他的嘴巴？”小孩眼里蓄满了泪水，正可怜地看着沈予。
“你他妈吃饱了撑的多管闲事呢，我自己家的孩子，我爱怎么着就怎么着。”
旁边那人已经把小孩塞进车里，不耐烦地接话。
“不好意思，你们有可以证明自己身份的证件吗？虽然这样不太礼貌，但是我有点怀疑你们可能不是他的家长。”
沈予没跟那人多纠缠，举起正在录音的手机。
“我已经报警了，麻烦你们在此等一会，有什么损失，等警察确认过了，我会赔偿。”
疤男见他真的拨通电话，着急忙慌地想把沈予的手机抢过来。
“先生，这就没必要了吧，浪费警力资源，这真是我们家小孩，只是被他哭得心烦，才不得已把他嘴巴捂上了。”
疤男快速换了一副笑模样，扭头示意车里那人松开他捂着嘴巴的手，“小铮，你认不认识我，是不是你妈妈让我来接你的。”
终于可以呼吸的严铮大口的吸着鼻子，接着点点头，疤男露出满意的神情。”看吧，我们真不是人贩子。“
接着严铮想了想又摇摇头，疤男的脸色一僵。
“你们才不是我妈妈让……”话还没说完，又被旁边男人捂住了嘴巴。
疤男笑得真诚，“早上他不好好吃饭，被我训斥了一顿，这会还在跟我赌气呢。”
沈予看着他们怪异的相处方式，还是不太信疤男的话，坚持要在这里等着警察到来。
疤男见说不通沈予，在他看不见的当下，冲着车里捂嘴的男人使了个眼色。
那人领会，开口道：“要不你上车来等吧，让你在那淋着也怪不好意思的。”
“不用。”沈予淡淡地拒绝着。
那人见这话没用，又生一计：“不是，主要这雨都飘进来了，我怕孩子感冒。”
沈予低头，雨水被风吹的斜打着跳进窗户里，打湿了半边座椅，雨水顺着座椅慢慢下滑，很快积成一滩。
小男孩不知道是冻得还是害怕，鼻尖通红，身子微微颤抖着，和他梦境里闪过的一些画面重合。
“沈予到底在干嘛？”
斐燃坐在车里，车前的玻璃上雨连成线根本看不清沈予的动作表情，更别提他和对方说了什么。
斐燃半眯着眼，从车窗探出半个脑袋，只能看到沈予在那人车前聊了好久。
衣服也淋的通透，打湿的头发软趴趴贴在脸上，仔细看身形还有些微抖。
车里唯一的伞刚刚拿给严清带去用了，斐燃打开车门，打算叫他回来。
有啥话不能找个地方坐下说，一会再淋感冒了！
斐燃刚拔掉车钥匙，打开门一抬头。
却见沈予俯身探进车里，不知道和对方说了些什么，紧接着上了那辆黑色的车。
斐燃远远地看着沈予坐进了别人的车里，一脸茫然地拿起手机，准备打个电话过去问问什么情况。
那边很快接通。
斐燃不等对方说话，连珠炮一般开口：“喂，你没事吧？是遇到熟人了吗，一会还回来吗，回来还……”
“抱歉，我一会就回来，这边还有……”话还未说完。
嘟嘟两声，电话挂断了。
斐燃：？？？
这时黑车突然启动，在斐燃眼前开走了。
“搞什么？”
斐燃不明白眼下是怎么一回事，莫名其妙地拧眉看着远去的车辆，接着又拨了电话过去。
那边没接，手机关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