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能不能往边上稍稍,挡住光了。”
“嗡嗡”
“嗡嗡”
断断续续的蜂鸣声响起,斐燃猛地抬头。
雾气凝实幻化成群结队的马蜂,缓缓地,一点点地不断扩大。
密不透风的蜂群犹如一个巨型马蜂窝,盘旋在走廊上空。
眼看着蜂群离他越来越近,斐燃下意识地挥手。
木质长柄凭空出现在青年的手中,罗网顺势兜头而下,将那一窝蜂都禁锢其中。
被束缚住的蜂群像是乱了神一般,疯狂地挣扎,又无处逃散。
黑雾的颜色逐渐变浅,最终消失在网罗之下。
春辰回到斐燃手腕上,结出一个小球,滑入斐燃的掌心。
斐燃漫不经心地捏着小球一抛,手中的小球不同于以往见过或吃过的那些。
这球说真的,他多看一眼都觉得头皮发麻。
被内化成球的黑雾并没有融合在一起呈常见的混沌状态,而是怎么进去的,就是什么样子。
犹如等比缩小被封进水晶球的蜂群,密密麻麻的黑芝麻一般在里面随着晃动,起起伏伏。
斐燃的身形微微一晃,脸色不太好看。
“我去,这是什么脏东西?”
他眉头紧皱,条件反射地把手中的球一把扔了出去,往后退了两步。
小球骨碌碌顺着走廊卡进了墙角的凹陷处。
这些梦魇没事吧??怎么变异了?
一看就是上学的时候没好好听讲,完全体不是进化成马儿吗,怎么变马蜂了?
虽然都带马,但它们是两种生物啊!!
马儿可以吃,马蜂让他怎么吃啊!
青年看着大批的黑雾,深深陷入了怀疑。
剩下这些玩意不会跟刚刚那球似的,一打就变成这样吧?
耳边环绕着嗡嗡的声音,斐燃越想越恶心,突然跑了出去。
一溜烟跑到垃圾桶前才停了下来,他扶着树,弯腰干呕了两声。
吃不了,这玩意吃不了。谁爱吃谁吃。
不就是梦魇吗,吃一晚上精神力而已,又死不了人,让他们先梦着吧。
这玩意留给不怕虫子的人处理吧,我可是要走了,886!
斐燃连那颗小球都不想要,在群里标记了一处地点,打算让部里的人来处理的时候顺手带走。
被人捡走也无所谓,这么瘆人的玩意儿谁爱要谁要吧。
内化成球的梦魇已经是死物,没有任何作用。
标记完这一切后,斐燃头也不回地离开了这里。
——
“孩子们,醒过来,该出来活动活动了。”一声叹息如同梦呓般消失在黑暗中。
半夜十二点多,医院急诊上来了一位比较特殊的病人。
来人穿着短袖,脖子上戴着围巾,脸上戴着墨镜、口罩,全副武装,遮得严严实实。
步伐犹豫,不时地转头打量着四周,看上去不像是身体有病的样子。
医生:更像是脑子有病的样子
值班护士放下吃了一半的芒果,快步上前询问:“您好,请问……”
话还没说完,那人突然出声,声音嘶哑,仿若被砂纸打磨过一样,“医生呢,我找医生。”
护士被他的声音吓了一跳,值班医生也匆匆赶来。
那人颤抖着手,想要解开围巾。“你这手……是被烫了,还是出疱疹了?”
医生皱着眉头,看向他伸出来的双手,手背上一个个凸起,像是尚未溃烂流脓的水泡。
上面遍布着数道红痕,应该是自己挠的。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他总觉得男人手上的水泡,似乎在涌动。
“不……不是手,你……你先看看这里。”
男人有些上不来气,他有些费力地拽掉围巾。
医生眯着眼睛,往前走了一步。
男人脖子上全是自己抠出来的指痕,有些伤口很深,流出许多血。
而此刻血迹凝固,喉结肿得又红又大,像是吞不下的鸡蛋卡在了那里。
走廊有些昏暗,值班医生一时没看出来这是什么原因导致的症状,连忙把他带到了自己的办公室。
“你这是怎么了,被蜜蜂蛰了,有没有吃什么不该吃的东西,可能是过敏症状,还是被重物伤——”
医生边说边拿出手电筒,想检查一下口腔内部有没有问题,如果外部肿胀过大,可能会有窒息的风险。
他转身打开手电筒,小心翼翼地避开男人的面部,将其对准脖颈。
还未说出口的话化为无声的尖叫,头皮瞬间发麻。
男人的皮肤底下密密麻麻全是黄黑色圆点。
这些黑色圆点好像充满了男人的整个喉结,皮肤被撑得透光。
只剩下一层皮紧紧包裹住里面的东西,仿佛拿根刺就能刺破,放跑里面的东西。
“怎……怎么样,医生。”
男人闭着眼艰难地开口,每发出一个音节,嗓子就像被人用刀缓慢割下又缝上一样,后劲儿带着火辣辣的疼。
嘴巴一张一合,一股腥臭味扑面而来。
随着他喉头上下滚动,里面的黑色圆点像是活了一般蠕动着。
医生强忍着不适,努力地稳住声音。
“你先在这等一下,我去叫耳鼻喉科的主任过来,这个我可能处理不了。”
等医生从楼上叫来喉科主任,男人已经消失不见。
围巾的一端挂在窗户上,被风吹的微晃,一端散落在地。
“什么情况?你说的人呢。”主任扭头看着医生询问。
医生摇头,神色有些古怪:“刚刚还在这。”
“小刘,刚刚的病人走了吗?”他问导诊台刚刚接待的护士。
“没有啊,不是在你办公室吗?”护士并没有看到有人出来。
值班医生和喉科主任两人面面相觑,又突然想起了什么似的,快步跑到窗前,低头往下看,万幸也没有踪影。
医生把办公室任何带有一定隐蔽性的地方都找了一遍。
要不是有男人留下的围巾作为来过的证据,他差点以为自己值夜班值到撞鬼了。
“小刘,联系保卫处,查一下监控。”主任沉声道。
人没离开医院,也没有极端想法,办公室也没有能藏身的地方,这么大个人能活生生消失了?
——
林琅接到自家医院电话时,人刚到酒吧,沙发都还没坐热。
他出差回来还不到半天,就厚着脸皮把沈予叫出来喝酒。
“什么?报警了吗,我马上过来。”林琅放下手中的酒杯,声音不自觉地大了两分。
“出什么事了。”沈予抬眸,看着他脸上的笑意都收敛起来。
“医院说急诊上有位病人不见了。”他神色有些慌张,出声道。
“不见了是什么意思。”沈予一愣,皱了下眉。
“不知道,我过去一趟,改天再约。”林琅刚刚酒喝得急,起身时身形晃了一瞬。
“算了,我跟你一起去。”沈予跟着站了起来,拿过他手中的钥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