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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过根婶的“大力宣传”,到了晚上,全甜水村没有人不知道沈家出了两个大学生,沈阔去了省大当助教。

还有,林霜怀了双胞胎,沈家又要添人口了。

对于沈阔能去省大当助教是托了周教授的福,不少人听了都在后悔,当年周教授在甜水村住牛棚的时候,没去好好照顾一番。

当然,也有好多男人后悔当初看不上林霜这个“天煞孤星”的女人。如今看看沈阔娶了她之后,整个沈家的运势都逆转了,要是这也算是“克夫”,那“旺夫”得是什么泼天富贵?

次日,林霜一早就出门找根婶。

升学宴不是说办就能办,在这个物资匮乏的年代,得提前准备食材。

猪肉那边陈虎想办法帮忙买,鸡就得从乡邻手中去收了。

沈阔也没闲着,他要带周教授去村长家坐坐,顺便带上沈行止,一来让村长瞧瞧,二来不用林霜照顾他。

两人虽然兵分两路,但只要在路上碰到乡邻,总是被人上前恭贺一番。

林霜看着他们恭维的模样,不得不感慨,真是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呀。

上辈子她当了活寡妇之后,走在路上永远都少不了鄙夷的眼神,就算她恭恭敬敬地跟别人打招呼,人家也是爱理不理。

沈阔也有同样的感觉,他从小被人骂到大,如今别人对他客客气气,他反倒有些不适应了。他们沈家还这么受人尊敬的时候,大概得追溯到他爷爷那一代。

他一连应付了好几个人,等到路上总算剩下他们三人的时候,周教授说:“你最近研制的那款农用插秧机,我看着不错,能针对老款的问题进行改良,果然实践出真知,这些年你待在农村,也是你宝贵的知识财富。”

“谢谢教授,但还有一个难题没有攻克,我希望它更完美一些。”沈阔说。

“嗯,好好努力,等你这款插秧机研究出来并投入生产,我会跟系里的几个教授领导讨论,把你提为实验室的总组长。”

“我吗?”沈阔不可置信,“可我不是科班出身,高学良是省大的毕业生,知识比我丰富多了。”

“有时候课本知识不能决定一切,跟实际联系起来才有意义。”周教授说:“过去十年的大学生都是通过推荐推上来的,良莠不齐,我不否认高学良是个人才,但跟你比,还是逊色一些。”

对于教授给他这么高的肯定,沈阔当然开心,但也担心他为难,“这样会不会被别人认为你是偏袒?而且咱实验室的人都是省大机械系出身的,可能会因此闹意见。”

“有意见是正常的,你要做的就是用实力堵住悠悠众口。”周教授拍了拍他的肩膀,说:“你尽管努力,我会护着你的。”

“谢谢教授,我不会让你失望的。”

另一边,根婶带着林霜找了几户人家,只买到了一只鸡。毕竟大过年了,如果不是实在困难,谁都希望一年到头能吃上一顿好的。

“生产队最困难的就是这几家了,要是问其他人家就更不愿意了。”根婶说:“要不我下午帮你去隔壁村问问,你怀着身子,就别跑那么远了。”

“根婶,这多不好意思呀,明天就是除夕了,你肯定也有很多事要忙。要咱生产队实在没有就算了,我回头让沈阔再想想办法。”林霜说。

根婶的确要准备除夕,她看了林霜一眼,欲言又止。

“根婶,你有事就直说。”

“其实,还有一户人家应该愿意把鸡买了。”

“谁?”

“叶家。”根婶压低声音道:“他们家现在过得很不好。”

“为什么?不说叶惟勤在港城发家了吗?”

“发家了也没用。”根婶撇了撇嘴,说:“以前都在传他不是叶家的孩子,如今看来,铁定不是了。”

原来,自从梁秀兰蹲大牢,叶惟勤就再也没有往叶家寄钱了。前两年叶家两个老人相继生病,治疗花了不少钱,往后也不能下地干活。少了两个劳动力,原本就困难的叶家,就变成雪上加霜了。

“叶大强年纪也上去了,这两年挣的工分也大不如从前。我看叶惟勤就是个白眼狼,就算叶大强不是他亲爹,到底是把他养大了,这种不懂感恩的人,迟早被雷劈。”根婶越说越生气,“听说他亲爹就是他舅舅,当初梁秀兰被捉奸在床的时候,她不跟叶大强求饶反而跟表哥求原谅,很多人就看出不对劲了。这女人,真是不要脸到家了。”

叶惟勤和梁秀兰母子的丑恶嘴脸,没有比林霜更清楚,她已经见怪不怪,也懒得评价。不过,她看叶家实在可怜,她也的确需要鸡,于是对根婶说:“要不你帮忙去问问,要是他们同意卖鸡,有几只我买几只。”

“行,我现在就去。”根婶点点头,说:“那你先回去,天气冷,别冻着了,我买到就直接送你家去。”

“那就麻烦你了。”

林霜回到家的时候,沈阔他们还没回来,她看着时间差不多了,便开始做午饭。

她刚洗米下锅,拿了个鸡蛋正想去隔壁换些青菜回来,根婶就提着两只鸡来了。

林霜连忙道谢,把钱给了根婶,又给她塞了一小袋水果糖,才把她送出门。

叶家能卖掉两只鸡,看来真的非常困难了。不过别人家的日子,她也管不了那么多。

她把鸡放到后院的鸡笼,刚走出来,就听到有人敲门。

她以为是根婶去而复返,谁知道站在门外的人是叶家的大儿媳。

“有事吗?”林霜淡淡地问。

叶家大儿媳扯了个笑容,说:“我知道那两只鸡是根婶替你买的,真的很谢谢你。我这里有个东西,想交给你。”

“什么东西?”林霜不解地问。

叶家大儿媳左瞧瞧右看看,确定周围没人,才从里衣的衣兜里掏出一封信,“这是当初公安来咱家搜家时搜漏的,咱不识字,但家里的孩子认得几个,他们说信里提到了你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