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慕语怀孕四个多月的时候,凤卢青再次出征。
陶慕语很是紧张,盯着他一脸焦急地问:“陌洲又出事了?”
凤卢青笑道:“上次一战,晋平侯直接把夷子打回了老家,他们肯定是不敢再来犯了。”
那一次,晁家父子杀至夷子老巢,把他们的吞末鲁依可汗斩杀在剑下。
这位可汗的儿子们都还小,暂且没有可传位之人。
“他们自己人姑且都要都要斗上一阵,哪里还有功夫来骚扰陌洲。”
他轻轻摸摸陶慕语的脸,宽慰道:“这次是去别的地方,放心,没有什么危险,事情解决了我就回来。”
凤卢青把包裹收拾完毕,拥着陶慕语站了一会。
陶慕语靠在他的胸膛轻声问:“阿青,你会在我生下孩子之前回来吗?”
凤卢青的下巴轻轻摩挲着她的头顶,跟她保证:“一定,我一定会来守着你。我一定第一个抱我们的孩子。”
往日有凤卢青镇着,又在陶慕语这里吃过两次瘪,凤氏一族的女眷们便很少登门。
可凤卢青走了没多久,凤家大伯母竟又再一次来了。
尽管陶慕语不必做什么,许多事情都有贴身丫鬟思绯代为打点。
可还是需要她点头过目。
除此之外,陶慕语还需要在宴中陪客。
陪着一群自己并不熟悉,甚至有些讨厌的人吃饭说笑。
再耐着性子听她们的“教诲”。
凤爷爷看出陶慕语的抵触情绪,但他并不理解陶慕语
反而叮嘱她:“你既然嫁作凤家妇,怎么管家,怎么人情往来,还是该学一学。总不能一辈子躲在阿青身后,要他一个大男人来做这些事吧?”
“况且男主外女主内,你是凤家的主母,有些责任你必须替阿青分担。只有你强大起来,阿青在外面拼杀才会安枕无忧,不必分心来担忧你。”
“你的大伯母和那些婶婶们深谙此道,也许她们有时候说话并不中听,但全都是为你们着想。”
凤爷爷说的话是有几分道理的。
虽然陶慕语万分抵触,却还是不得不强迫自己笑脸相迎。
于是渐渐的,那几个妇人看陶慕语转换了态度,走动也愈发频繁。
陶慕语跟着凤大伯母学管家,大伯母便跟陶慕语亲近起来。
接触多了,陶慕语也不再设防。
便将大伯母真心当成了自己的长辈。
却不想看着陶慕语日渐隆起的腹部,她又旧事重提。
“相处这么些时日,我当你是自家亲侄女才跟你说这些。”
她压低声音凑近,故作神秘道:“男人谁不是三妻四妾的?你跟阿青现在是新婚燕尔,新鲜劲尚在。等日子一长,他便觉得腻味,自然会去外面找。”
“你听伯母的,不如趁现在找个老实可靠的放在身边…… ”
“伯母说句难听的,你们现在夫妻分隔两地,说不定他在外头…… ”
“不可能!”陶慕语飞快打断大伯母的话。
“我相信他,他不是那样的人。”
大伯母笑的尴尬,讪讪道:“我也只是猜测而已…… ”
“但咱们做女人的,依附于男人,总要想办法抓住他的宠爱。你现在身子重了,生完孩子后又要做那么长的月子,还是得找个帮手才行。”
陶慕语脸色很是不好看。
她之前已经明确拒绝过,绝不会帮凤卢青纳妾,可这大伯母却一而再再而三地旧事重提。
“我就不明白了,她过她的日子,我过我的日子。我们纳不纳妾,跟她有什么关系?”
她在卫楚婷跟前抱怨,卫楚婷笑道:“你还没看出来她打的什么主意吗?”
“什么主意?”
卫楚婷边给窗边几丛兰花浇水,边说:“忘了一开始,她想要谁嫁过来了吗?”
陶慕语努力回想。
“你是说,她想让自己的侄女来做妾吗?”
卫楚婷放下水壶:“你们凤家家底丰厚,阿青上无父母,下无兄弟姐妹。不管谁嫁过来,都是说一不二的主母地位。”
“她们是看不得这肥水流向外人田。再加上你这个小丫头片子,看起来什么也不懂,又好拿捏。不管是谁过来做妾,势必都压你一头,到时候这凤府不全听她们的了?”
卫楚婷瞥她一眼,幽幽说道:“你嫁入凤府,看似很是清闲逍遥。实则,只要阿青无法与凤氏一族脱离,你们就会有无尽的麻烦。你这个主母啊,可不好当呢。”
陶慕语有些瞠目结舌:“我从来没想到这些……”
卫楚婷道:“当初招工时,你当我为什么提醒你多找几个男丁?”
“如果我们真的开店,凤家势必还会出阴招,多有几个力气壮的,出事了也好应付。”
她叹道:“这个店不开也好,其实一开始,我猜你也是开不成的。”
“什么?”然而陶慕语陷入沉思,并为听清卫楚婷的嘀咕。
卫楚婷只好笑着摇头:“没什么,你呀,就多留个心眼吧。反正阿青不在家,你就装糊涂呗,有什么事等他回来再解决。”
……
陶慕语以为,那日过后,凤大伯母定会与她生出嫌隙。
没想到不过两天,她又再次登门。
还浩浩汤汤领来了一大堆亲戚。
陶慕语跟着她学了一段时间的管家,应付这些人不再算是难事了。
再加上有思绯做帮手,她倒还算从容。
但人一多,大家聊到开心处,便免不得又要约下一场。
陶慕语不想搀和,以自己怀孕为由推拒。
凤大伯母却笑:“我们这些亲戚你都还没认全呢,大家诚心想与你交好,你可千万别拒人于千里之外啊。”
有人附和:“就是,你有孕不方便远行,我们可以来凤府啊。”
凤大伯母又说:“这倒是个好主意,凤府人丁单薄,正好让凤老爷子也热闹热闹。”
她盯着陶慕语的肚子笑到:“孩子啊,最喜欢人多热闹的地方了。咱们在这里闹点人气出来,这小子以后出生才会乖巧懂事呢。”
陶慕语再推拒不得,只得陪笑。
接下来,便是一场接一场的宴席。
陶慕语陪笑了一整天,晚上躺在床上就不想起来:“凤家的亲戚可真多啊。”
思绯叹道:“娘子若不想应付,大可让老太爷出面与她们说说,瞧你累的。如今月份大了,本就要多休息。”
思绯说着,过来与陶慕语铺床。
陶慕语从榻上站起来,打算去水房梳洗。
谁知刚迈出一步,裙下感到一阵湿热。
她短促地叫了一声。
思绯扭头,这才发现,陶慕语的裙子已经被血浸湿了一小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