甜哥儿跟陶慕语约好一起到镇子上去买些粮食补给。
凤卢青只说让陶慕语再准备几天的食材,具体几天却也没说。
但陶慕语知道凤卢青自有打算。
对于行军打仗这事,她一窍不通,多问无意。
不如在自己擅长的领域多帮帮忙,那些伤脑筋的事情就交给聪明人们去思考吧。
比如凤卢青,比如卫楚婷……
甜哥儿看陶慕语乐呵呵的,半点不为当前的事情担忧,心里的忧虑也放下不少。
虽然他心下明白,凤卢青下令原地驻守,大概率是暴风雨前的宁静。
他猜不准究竟是为了什么,只好也让自己不去想。
甜哥儿跟着陶慕语在小镇不大的市场转了一圈,买了米面和一些不算新鲜的蔬果。
这里已经进入寒冬,食材变得稀少。
陶慕语也不大强求,出门在外,她只盘算着每一餐有菜有肉,营养均衡。
味道嘛,足以下咽即可。
最主要是保证战士们的体力,要他们吃饱喝足,养好精神。
东西买齐,陶慕语要回去,甜哥儿却兴起,非要拉着陶慕语去茶馆里坐坐。
陶慕语拒绝:“不行,一会来不及做晚饭了!”
甜哥儿抱着手不以为意:“你没来之前有谁饿死了吗?营地自有负责大家伙食的炊事,你不在一天没事的。”
陶慕语还是不大愿意。
这是地方偏远的小镇,唯一一家茶馆也很是简陋。
适逢战争,茶馆里客人稀少,连说书的也没有。
甜哥儿不知哪里来的兴致,一直在劝,最后竟转为央求。
“这几日疲累得紧,神经时刻都绷着,生怕下一秒就被夷子砍了脑袋。现在好不容易放松下来,我也不为别的,就想喝口茶,放松一下。”
甜哥儿换上一副讨好的笑脸:“你就依了我呗,我请客!”
陶慕语一想也是,便不忍再拒绝,点了点头。
两人挑了个依窗的位置坐下,甜哥儿把茶馆里为数不多的茶点都叫了个遍。
笑嘻嘻地对陶慕语说:“这段日子你忙进忙出的也辛苦了,算是犒劳你!”
说着,把所有的点心往陶慕语面前一推。
陶慕语这会才恍然大悟,甜哥儿只怕是以自己想喝茶作为借口,实则是想叫她解解馋。
她记得前一天,她曾在他跟前感叹:“等回了平城,一定立刻修书让布托那家驿站的掌柜把我剩余的东西寄过来!”
她掰着手指头数给甜哥儿听:“我做了牛肉干,獐子肉干,水果干,酥糖,芝麻酥饼……”
甜哥儿笑问:“烤饼呢?有吗?”
当年三水村,虽不是陶慕语亲手所赠,但凤卢青给他的烤饼也是出自陶慕语之手。
那种滋味,纵然甜哥儿后来吃过许多珍馐美味,还是觉得当年那块烤饼最为难忘。
陶慕语点点头:“当然有!我做了改善,里面有糖馅,比普通的烤饼好吃一倍不止……”
说着,自己的口水几乎都要流下来了。
甜哥儿觉得好笑:“等战事了了,我带你去集市,山珍海味不一定,但买点零嘴还是很容易的。”
没想到这么快,他就带她来吃了。
陶慕语很是感动,不过东西实在太多。
两人不过吃了一半就觉得饱了,剩下的便要店家打包起来。
“拿给段玉和徐竹,这俩嘴馋的小家伙,一定很开心。”
陶慕语笑起来:“可别说他们是小家伙了,这一路上要是没有他俩帮我,我可能就死在路上了。”
甜哥儿即时往她嘴里填了一块糕点:“晦气!不许说这个!”
错过了晚饭时间,陶慕语也不再着急,与甜哥儿一块慢慢悠悠往回走。
营地离小镇几十里路,天黑时分,两人才回到营地。
只是才走近,就看见大多士兵身上带伤,几个不带伤的也行色匆匆,忙忙碌碌在营地里奔走。
陶慕语和甜哥儿对视,心里暗叫不好。
甜哥儿抓住一个士兵问:“怎么了?发生了什么?”
那位士兵头上包着白布,神色有些萎靡:“方才夷子袭击附近的村民,凤将军带人前去,却中了圈套……”
陶慕语脸色瞬间变得煞白,不等他说完,立刻往主帐跑去。
此时,凤卢青的帐中,军医正在为他包扎伤口。
陶慕语看见凤卢青紧闭着双眼躺在榻上,脸上毫无血色,颤抖着喊了一句“阿青”。
正要靠近时,却被卫楚婷阻止。
“军医此时正为他治伤,你别去添乱!”语气很是凌厉。
陶慕语被吓住,不敢再动,只得含着泪水站在一边。
又等了许久,军医为凤卢青处理好胸前的伤口,替他穿好衣裳,擦了擦额上的汗,这才站起来。
卫楚婷和陶慕语齐齐围过去。
军医看了二女子一眼,沉声说:“将军受伤不轻,需得时时有人照看。”
“我来!”两人一齐出声。
军医顿了顿,没有理会她们,继续吩咐:“要注意他额上的温度,如果变得滚烫,需立刻通知我。”
“我再开一副药,一日两碗,间隔四个时辰。”
军医写下药方,又看向两人:“还有许多受伤的士兵等我去看,我这里人手不足,你们谁去煎药?”
卫楚婷沉默不语。
陶慕语看了卫楚婷一眼,说:“我去吧,煎药我比较熟。”
凤卢青尚未苏醒,始终不是该争执的时候。
况且与卫楚婷相比,陶慕语确实对煎药更熟悉。
跟着军医走到账帘处,陶慕语忍不住回头看二人。
见卫楚婷已经打了热水,轻手轻脚为凤卢青擦拭手上的血渍。
陶慕语心里有些发堵,却还是不得不叹一口气,尾随军医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