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慕语在卫老夫人的寿宴上一战成名。
自那日后,更多人慕名而来,青鱼小厨的预订席位甚至排到了年后。
陆三劝到:“师傅,不如咱们扩张门面,这样就能坐下更多的客人,赚更多的钱了。”
陶慕语替卫老夫人办寿宴,拿到好大一笔报酬。
加上她的积蓄,扩充店面是够的。
但陶慕语另有打算。
“段玉和徐竹老大不小了,得送他们去上学!”
段玉、徐竹和陆三张大嘴巴,不可置信。
陆三说:“我只听过老大不小了,要娶媳妇了。没听过年龄大了要读书的说法。”
段玉和徐竹点头如捣蒜:“我们要娶媳妇,不上学!”
甜哥儿走进店里,两只手同时拍了两个人的脑袋:“你师伯我都还没媳妇呢,你们急什么!”
上次甜哥儿找女人的时候被凤卢青截胡,他甚至还来不及跟蓝花美人有个交代就被拖去了战场。
等他再回来时,连那个蓝花美人长啥样都记不清了。
“长得太普通了,怪不得我没记住。”甜哥儿反而庆幸,要是真的脑子一热找个女人来,岂不是大麻烦。
谢老二也晃着脖子进来:“就是,要娶也得先等你们师娘过门再说。”
陶慕语不满,骂到:“你们两个睁眼瞎,自己不学好,别耽误了孩子。”
“你们不是想加入龙武军,跟着小凤将军去打仗吗?”
两个孩子点头。
陶慕语掰着手指头:“写军报是不是得识字才会写?看兵书学兵法是不是要会读书才看得懂?”
陶慕语又说:“难道你们想一辈子做只会冲锋的大头兵,不想做指挥兵马的大将军。”
“我要!”两个孩子齐齐举手:“要像小凤将军那样,有勇有谋!”
陶慕语满意地点点头。
甜哥儿却不乐意了:“诶,你指桑骂槐的在说谁呢?”
陶慕语毫不客气地送他一个大白眼。
于是甜哥儿只得点头,摸着下巴故作思考:“你们小陶姐姐说得没错,读书确实有用。”
一向是甜哥儿说什么,谢老二就说什么。
于是他歪着头赞同道:“行!我这个做师傅的也同意你俩去上学。”
说完这句话,他又急匆匆道:“不能再说了,我脖子扭了,得找阮娘给我按一下,先告辞了。”
然后,谢老二如兔子般,嗖地就从青鱼小厨门口窜出去了。
甜哥儿冷哼:“装!还不是为了去见老婆。”
那头刚说完话,陆三就从厨房出来喊段玉徐竹去帮忙。
片刻后,两小子一人抬了一只锅出来。
陆三捧着小炉子紧随其后。
甜哥儿闻到香味凑上去,问:“这是什么汤?闻着好香。”
陶慕语端着一大盘肉出来:“是火锅!”
两只锅下放炭火小炉,一边是乳白色飘着葱花枸杞的滋补三鲜汤,另一边是滚着红油辣椒的辣汤。
各种蔬菜肉类放了满满一大桌。
陶慕语搓着手道:“眼看就入冬啦,火锅必须得安排上!”
隔壁有客人本来在吃饭,闻着火锅味忍不住伸长脖子往这头看,问:“陶娘子,又发明什么新菜了?”
陶慕语笑着解释;“这是火锅,边涮边吃的。”
有客人好奇;“这火锅究竟什么滋味?给我们也上一个。”
这是陶慕语第一次尝试做,材料有限。
于是她只得道:“还在试菜阶段,不过客官如果感兴趣,可以过来一起尝尝。”
这火锅吃得就图一个热闹。
那头的三位客人得到邀约,也不忸怩,索性端着饭碗就过来了。
段玉和徐竹正在长身体,饭量极大,因此陶慕语备菜的分量也多。
几人一股脑把菜和肉全部投到锅里,没一会就捞完了。
陶慕语准备去厨房拿,陆三自告奋勇要去,又踢了段玉徐竹一脚,喊两个小崽子去帮忙。
这一顿几乎把青鱼小厨的食材扫荡一空,最后天黑大家离开时,个个肚皮滚圆,满足叹息着离开。
之后的整个冬天,来青鱼小厨用餐的人,几乎人人必点火锅。
陶慕语又根据客人需求,仿照后世,定做了小一号的鸳鸯锅。
这样便能实现一锅两吃,锅很小,客人既能吃炒菜,也不耽误吃火锅。
眼看着天气越来越寒,陶慕语又盘算着开始腌制火腿。
之前凤卢青去打猎,给她带回来过鹿肉、熊肉和獐子肉。
陶慕语拿来做过一次五生盘后,就摇着头把这些肉都风干了。
五生盘,顾名思义,是用羊、猪、牛、熊、鹿五种动物的新鲜嫩肉,细切成脍,调味后生食。
陶慕语只欣赏得来生鱼片,其他的总觉得有寄生虫,心理负担较重,于是只能含泪舍弃这道美食。
当时本来想把这些吃剩的野味腌成腊肉,又怕天气太热会生虫腐败。
于是只能选择快速脱水风干。
这好不容易冬季来临,终于可以大展拳脚。
陶慕语买了两只整肉,花了三天时间在院子里给猪肉抹盐,揉匀。
她又特意腾出一间房,用来挂用盐腌制好的猪肉。
因为自己一心扑在腊肉上,陆三在店里忙得脚不沾地。不得不冲他抱怨:“师傅你看看我吧,我恨不得长出八只手,一只拿锅铲,一只烧火,一只切菜,一只洗菜,一只刷锅,一只倒油……”
陶慕语这才如梦初醒,段玉和徐竹被她送去学堂了,陆三忙得脚不沾地情有可原。
于是她不得不重新考虑招工的问题。
招工的告示贴出去,很快就有人来应聘。
是隔壁范家的小娘子,叫范六娘
陶慕语没多大要求,试工半天见这人还算勤快,话不多,就留下来了。
只是这范六娘做工细致,手脚却有些慢。
客人们等上菜等得直冒火,陶慕语只得亲自上阵。
她想,要怎么缓解这些客人等菜的焦虑呢?
仿照后世在每张桌子上放瓜子和小零食是其一,其二嘛,得让他们有一个时间概念。
这个朝代,虽然已经胡汉通商,但陶慕语逛遍了西市也没找到钟表之类的计时工具。
她不得以,只能自己动脑筋。
麓朝市面上计时的小工具有漏刻,但放在桌上体积过大,且水会挥发掉,比较麻烦。
陶慕语便想到沙漏。
原理跟漏刻差不多,只不过把水换成了沙子。
陶慕语在西市找生产琉璃的胡商定制了沙漏形状的琉璃罩,装进沙子后把它两头盖好。
这样客人点好菜后,青鱼小厨便会在饭桌上放一只沙漏,告诉他们:“本店承诺,在沙子流尽之前一定把菜上齐。如果没有,则这餐免单。”
陶慕语又特别叮嘱范六娘和陆三:“如果菜没上齐,做掌柜的赔钱,也得从伙计月钱里扣一成的餐费。”
此招一出,果然立竿见影。
原本磨磨蹭蹭的范六娘手脚也快了起来。
客人们恨不得沙流尽了吃免费的午餐,再也没有催促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