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锡元那张本就没有了多少慈爱的脸,此时更是透露出几分阴险。
他盯着叶凝,沉声问,“你是什么时候知道的?”
他猜到叶凝总有一天会知道他的身份,却没想到这一天来的如此快。
或许不是今天,是更早,她就已经知道了他的身份。
他在她面前,如同一个跳梁小丑,她每天巧笑嫣然的看着自己演戏,怕是心里嘲笑的不行。
“我想想~”叶凝单手撑着下巴,故作仔细的回想片刻,“大概,是从卓不凡和雪芙蓉易容成我养父母的那时起。”
叶锡元眸子缩了缩,没想到竟是那么早。
他到底还是小瞧了叶凝。
温宁狠,她的女儿更狠。
蛇蝎永远生不出小白鼠。
“所以,你回来叶家,并不是想找到你的亲生父亲,而是为了你的母亲报仇?”叶锡元压低嗓音道。
叶凝勾了勾唇,没说话。
叶锡元默了片刻,道,“既然你什么都知道了,也应该知道,你母亲不是我杀的。”
他喜欢温宁,一见钟情的喜欢。
可他知道,他们之间永远没有任何可能。
当他知道温宁就是云雀的时候,他就知道,这份感情最终也会烟消云散。
因为他是gto的高阶探员秋福寿,二把手江先生的替身,除了老大之外,唯一一个知道江先生真面目的人。
gto是他所效忠的组织,而云雀,是组织最大的敌人。
他和温宁在一起整整三年,每一天都是他这辈子最美好回忆。
他们走遍了京城大大小小的花田,看尽了这世间最美好的风景。
他原以为,他们此生如今夕。
只可惜,这个女人接近自己的目的并不纯粹。
就像自己的目的,也不曾清白一样。
再后来,他便决定,在订婚宴上,利用叶子瑛,杀了温宁。
下了这个决定的时候,他同样经受了莫大的痛苦。
那是他,最爱的女人。
可是他没想到,温宁竟然跑了。
临走前,还利用他的身份,铲除了gto百余名卧底。
那个时候叶锡元才知道,原来温宁在那次见面之后,同样认出了他的身份。
可她不动声色,默默潜伏,直到查出了他在暗处安插的那些卧底之后,消失的无影无踪。
那一刻,叶锡元说不清楚自己是庆幸,还是怨恨。
但他知道,自己这一生,绝不会忘记她。
当叶凝出现的时候,叶锡元百分百确定,这就是温宁的女儿。
他当然也知道叶雪不是他的女儿,但他还是将计就计。
为什么呢?
因为,叶凝不是他的孩子。
他从来就没有跟温宁发生过任何关系!
虽然那一夜,他的确很温宁睡在一张床上,第二天醒来,床上也留下了欢爱后的痕迹,可他知道,他们根本没有发生实质性的关系。
因为,温宁心里有深爱的人,她又是那么聪明的一个人,怎么利用跟他发生关系来完成任务?
他之所以做亲子鉴定,也是给自己心底里仅有的那丝期盼给个结果罢了。
每一次亲子鉴定的结果显示他和叶凝亲子关系成立的时候,他的心就能得到一丝慰藉,他一遍遍的告诉自己,温宁是爱自己的。
就连这次,冰焰组织给的结果也出来了,叶凝的确是他的孩子。
他几乎就信了,信了那晚温宁是和他发生了关系的。
可眼下,他知道,所有的自欺欺人,总会有人来给自己清醒的一耳光。
那个人就是叶凝。
叶凝看着叶锡元变化莫测的脸色,她十分清楚这个人究竟在想着什么。
她坐下来,婀娜的身子尽显妖冶,活像一朵地狱归来的罂粟花,“我知道我母亲不是你杀的,有什么关系呢?叶先生,你曾经没想过杀她么?”
叶锡元一默,没说话。
叶凝哼笑了声,那声清滟的眸子含着不屑与嘲弄,“所以,别在我面前演深情,你演的真的很差!”
她如刀子般的目光直直的射在叶锡元的身上,带着十二分的冷意。
叶锡元看着叶凝,缄默片刻后,道,“你今天来找我谈,恐怕不是仅仅谈我的身份和你母亲的事吧?说吧,你的目的!”
叶凝笑了笑,“叶先生不如为我引荐一下江先生,如何?”
“不可能!”叶锡元当场拒绝。
江先生是组织的二把手,是一手将他提拔起来的恩人,他当初宁可舍弃温宁也没有背叛组织,如今怎么可能将江先生给卖了?
叶凝就知道,叶锡元定会是这个反应。
她玉手一扬,指尖在空中轻轻的点了几下。
无色无味的气体,犹如一根锐刺,径直的刺向了叶锡元的喉咙。
气从口入,叶锡元顿时觉得喘不上气来。
叶凝拍拍手,无所谓的站起身,“这是我最新研制的毒药,名为斩花,只是解药还不曾研发,你既然能找到鬼医给宋明珠治疗,想必也能给自己治吧,加油,我看好你。”
顿了顿,叶凝又补了一句,“对了,顺便告诉鬼医一声,胖七为了那笔赏金,快丧心病狂了,要不了多久,胖七就要抓到他了,加油跑,我给你们打气!”
随后转身离开。
叶锡元大口的喘着气,双手掐着脖子,眼睛瞪得老大,不可置信的看着叶凝离开的背影。
她就这么离开,他就不怕自己将这件事情告诉江先生,打草惊蛇导致江先生跑了么?
最好的办法难道不是杀了自己灭口?
可叶凝竟然,只给自己下了个毒,还知道了鬼医……
她到底有什么目的!
直到叶凝的身影消失,叶锡元才缓过气来。
忽的,他眸色一紧。
不好!
他来不及多想,连忙将这件事情告诉了江先生,以及联系鬼医。
叶公馆门外,叶凝上了一辆黑色的林肯。
刚一上车,就被一双强而有力的手揽进了怀中。
闻着那熟悉的气息,叶凝的心也渐渐的平稳下来。
“都解决了?”薄寒年问。
叶凝点点头,闭着眼睛靠在了薄寒年的肩上,“嗯,接下来就看叶锡元的表现了。”
她一早就说过。
死,当然不是最好的方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