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栋端坐在简书垣的办公室内,时间一分一秒过去,不知不觉已经过去了二十多分钟。
就在这时,前方紧闭的许铎办公室门缓缓打开,一个人从里面走了出来。
那人特意拐进简书垣的办公室,满面笑容地向梁栋招呼道:
“梁省长,我的汇报结束啦,接下来该轮到您了!”
梁栋微微点头,朝着那人随意摆了摆手,那人立刻心领神会,转身快步离去。
待那人的脚步声渐行渐远,梁栋满心期待地以为简书垣会立即站起身来,领着他前往许铎的办公室。
然而,令他始料未及的是,简书垣此刻竟然依旧趴在自己的办公桌上,手中握着笔,聚精会神地书写着什么,仿佛周围的一切都与他无关,丝毫没有要动身的迹象。
按常理来说,方才那人打招呼时的声音并不算小,简书垣不可能听不到。
可是如今他毫无反应,这种情况着实让人觉得有些匪夷所思。
尽管梁栋心里清楚得很,此时此刻许铎的办公室内空无一人,但出于礼貌和规矩,他断不能就这样冒冒失失地直接闯入其中。
想要顺利见到许铎,只有两个途径可行:
其一,等待简书垣先行进入许铎的办公室去通传一声;
其二,则需要简书垣亲自将他带领进去。
可眼下简书垣宛如一尊雕塑般趴在那里一动不动,毫无动静,梁栋无奈之下,也只得强忍着心中的焦急,继续硬着头皮在原地耐心等候。
等时间又过了二十分之后,梁栋的心情也发生了悄然的变化。
这时,他反而没有那么迫切的心情想要去见许铎了。
相反,他更想看看这个简书垣到底在完什么把戏,于是便煞有介事地坐在那里,眼睛一动不动地盯着趴在那里写写画画的简书垣。
简书垣大概是发觉了什么,突然抬起了头,正好看见梁栋在死死地盯着他,便指了指自己面前的材料,大言不惭道:
“梁省长稍等片刻,我这边很快就要忙完了。”
梁栋眯起眼睛,抬了一下手,示意道:
“简大秘,你继续忙!”
简书垣也不客气,再次低下头,继续运笔如飞。
又过了大概五六分钟,对面办公室的门突然开了,许铎从里面探出头来,朝着简书垣的办公室喊了一声:
“小简,梁省长怎么还没来?”
站在许铎的位置,看不到梁栋,但可以看到简书垣,简书垣便站起来,指着对面的梁栋,对许铎道:
“梁省长已经来了。”
许铎诧异地走过来,见梁栋坐在沙发上,就又扭头问了简书垣一句:
“梁省长都来了,为什么不让他去我那边?”
简书垣面不改色地回答道:
“我这里还有一份材料要处理,处理完材料就准备带他过去的,谁知道你这在这个时候出来了。”
许铎深深地看了简书垣一眼,没有再继续搭理他,然后扭过头,指着自己的办公室,对梁栋道:
“梁省长,去我办公室。”
梁栋看了看许铎,又看了看简书垣,感觉这俩人之间的关系好像透露着一种诡异。
不过现在不是他八卦这些的时候,便跟着许铎,来到了对面办公室。
许铎领着梁栋来到会客区,还亲自给他泡了一杯绿茶,然后指着对面,问梁栋:
“小简刚才是不是给你甩脸色了?”
梁栋微微一笑,满不在乎地说:
“没什么的,年轻人嘛,脾气大点儿也正常!不过我就纳闷儿了,我跟他又没有什么交集,又怎么可能招惹到他呢?”
许铎叹了口气,道:
“不瞒你说,这个秘书是钱家帮我选的。前段时间,我这里闹了一些笑话,你应该也有所耳闻,我老岳父不分青红皂白,把我骂了一顿后,就给我派来了这么一个玩意儿。表面上是我的秘书,其实就是他们钱家派过来监视我的!”
梁栋心里想笑,却又不好意思笑出声来,竭力忍住之后,又开口道:
“他来监视你,跟我又有什么关系呢?为什么他每次见到我就跟见到生死仇敌一样?”
许铎想了想,回答道:
“我觉得吧,应该有两个原因:一个是你比他大不了几岁,却已经贵为省委常委了,他这是在嫉妒你;另一个是你曾在省委家属院跟我老婆发生过冲突,这小子是钱家的亲戚,一直都把自己当成钱家人了。”
梁栋点了点头,对许铎的回答表示认可,紧接着又问了一个问题:
“您一个堂堂省委书记,怎么可能连自己的秘书都做不了主?从刚才的情形来看,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是省委书记,您才是秘书呢!”
许铎有些苦恼地说:
“家家都有本难念的经啊!”
梁栋道:
“我觉得不至于,您现在是省委书记,根本没必要再忌惮钱家了。”
许铎默不作声地看向梁栋,看了好一会儿,才指了指他,然后笑着道:
“梁省长,你是不是想探我的口风?想从我这里打探我那大舅子的消息?”
梁栋同样笑道:
“许书记,您今天能向我透露这些秘密,应该也是另有所图吧?”
许铎突然‘哈哈’大笑起来,笑够之后,才对梁栋道:
“跟聪明人打交道,又省心又费心。省心的是,大家都是一点即通,交流起来不会有太多的障碍。费心的是,一不小心就极有可能着了对方的道。梁省长,既然你把话都说到这个份儿上了,我也就不再废话了,我借你们南岗那个副市长跳楼,把你请到我办公室来,主要是想跟你商量件事……”
梁栋见许铎说到关键处突然停了,就对他道:
“许书记有话尽管直说!”
许铎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然后道:
“梁省长,自从你回到岭西,咱们之间就一直保持着水火不容之势。但是,我觉得咱们两个完全没有必要这样。你心里也清楚,我背后是钱家,我也知道,你背后是苏家,我们两个不过是他们两个家族的代言人罢了。钱家和苏家要在岭西一较高下,其实跟你我并没有太大的关系,我们两个又何必为了他们而非要斗个你死我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