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的话，那就再好不过了。”
燕宏达就像是长舒了一口气一般，靠坐上椅背上，一副忧国忧民的上位者的模样。
“彩云啊，你年纪也不小了。身为世家中的人，你应该也知道，自己的职责所在。”
龙彩云有些黯然地低下了头。
既是出身于世家，便要全身心投身于世家。
一切考虑的前提，也都该是以家族利益为重。
是啊。
龙燕两家和秦长生的争端已经到了这箭在弦上不得不发的地步，又怎么会有谁去探究，最初的谁对谁错呢？
哪怕最开始就是龙燕两家主动去撩拨得秦长生，最后自己急眼了又如何呢？
只要拳头够硬，就能捏住真理。
对错，往往是由胜负决定的。
这个道理，龙彩云并不是不知道。
“彩云……明白。”
龙彩云闷闷地说道。
燕宏达突然从座椅上起身，双手背在身后，一副忧愁的模样：“唉，其实，叔叔也希望，你能永远做那个无忧无虑，天真烂漫的小丫头。”
“只可惜，人终归，是要学会长大的。”
龙彩云沉默着坐在座位上，深深地低下了头。
前额的碎发稀稀拉拉地漂浮了下来，遮蔽了她的双眼。
当这份选择，真的落在她的面前的时候，她才明白，要做出抉择，究竟有多难。
燕宏达没有顾忌龙彩云的情绪，而是自顾自地拿出两个精致的小木盒，推到了龙彩云的眼前。
一盒是纯白，一盒是墨黑。
看着两个小木盒，龙彩云微微蹙眉，一下子就闻到了其中的香味。
“这是……胭脂？”
龙彩云有些惊讶地对燕宏达问道。
她不理解，为什么燕宏达这样的习武之人，会突然摸出来两盒胭脂。
燕宏达压低了声音，明明有着禁制结界在，却依然是拉满了神秘感。
“这可不是普通的胭脂，而是剧毒。沾之即死，哪怕是一丁点的剂量，也足以毒死一个人。”
“哪怕，对方是武皇级别的高手。”
原本还打算凑上去闻一闻的龙彩云听到这话，就像是被针扎了一样，本能地缩了回去，再看向这两个小木盒的眼神，已经满是恐惧和忌惮了。
龙彩云不动声色地把椅子向着远离小木盒的方向动了动，有些困惑的对燕宏达问道：“能让武皇高手都中招的毒？这个东西，应该很宝贵吧？为何要交给我？”
哪怕龙彩云并未真的参加过多少世家的高手争斗，凭借直觉也能感觉得出来，能让对武皇高手造成致命威胁的毒药有多珍贵！
更何况，还是这种沾之即死的剧毒！
燕宏达露出一抹深不可测的笑意：“哼哼，至于怎么来的，你就不用管了。一言以蔽之，我们燕家的背后，有一位了不得的大人物。”
看着燕宏达得意的尾巴都快翘上天的模样，龙彩云也忍不住在心中腹诽起来。
谁不知道，燕凌云已经闭关结束了？
就算你燕家现在有着六大世家第一高手，也不用这样嚣张吧？
直接说这是老爷子的东西不就好了吗，还弄得这么神神叨叨的。
反正，龙彩云是不会相信，燕家的背后还有着比燕凌云更加恐怖的存在。
现在，龙彩云更关心的，是另外一个问题。
“宏达叔叔，我还是不太清楚，这个东西给我，到底是为了做什么？”
燕宏达笑了笑，露出森白的牙齿，那一瞬间的奸诈，让人毛骨悚然。
“彩云，我也不和你兜圈子了。”
“这白色的木盒中，装着的就是剧毒的砒霜脂，哪怕是武皇强者，只要触碰上一丁点，哪怕是有着真气阻隔，也会被这毒药一点一点吞噬。”
“而这黑色木盒，就是这砒霜脂的解药，也可以说是预防的药。只要提前涂抹过这解药，哪怕身上沾染了砒霜脂，也能相安无事。”
话已经说到了这一步，哪怕龙彩云再迟钝，也明白了燕宏达的意思了。
龙彩云捂住小口，瞳孔放大：“你的意思是，让我去给秦长生下毒？”
燕宏达看到龙彩云的反应，还以为她是感觉到害怕。
于是，便耐下性子来宽慰她。
“彩云，我知道，你心里可能会过不去这个坎儿。你放心，这毒药生效有一段时间，在发挥功效之前，足够龙燕两家齐心协力把你接回去，足够保证你的安全。”
“至于你要怎么把毒弄到他的身上去……”
燕宏达扫了一眼龙彩云衣物之下高耸的胸脯、傲人的身材，yin邪地笑了一声。
“你是女人，还是漂亮的年轻女人，该怎么做，你肯定比宏达叔更懂，也更有办法！”
看着杨宏达一副“你懂得”的油腻表情，龙彩云的心中一阵翻江倒海。
要她给秦长生下毒？
要她害了秦长生？
还是用那种最见不得光、最无耻的方式去害他……
龙彩云只感觉到，燕宏达的声音就像是龙卷风一般，把她裹挟其中，童年的那些美好的滤镜和记忆，都在这来回的重复中天旋地转、彻底破碎。
“做不到，我做不到。”
龙彩云捂住自己的太阳穴，整个人在椅子上微微颤抖。
一想到秦长生会因为她，中了剧毒，七窍流血而亡的惨象，哪怕只是在心中不切实际的脑补，也让龙彩云感觉到发自内心的绝望和痛苦。
她做不到，她真的做不到。
眼看着龙彩云的反应如此抗拒，燕宏达也有些始料未及。
他有想过龙彩云会犹豫，会害怕，但唯独没想到，龙彩云会拒绝得这般果断和决绝！
几乎一点余地都没有给他留下！
燕宏达的神情已经把不满写在了脸上了，语气也变得生硬了许多：“彩云，你应该知道，龙家和燕家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你这么做，不只是帮了叔叔，同样的，也是在为你们龙家立下了不起的功业，你明白吗？”
“我明白，但是我真的做不到！”
龙彩云几乎已经是在捂着脸尖叫了。
星星点点的泪水，从龙彩云的指缝当中渗透而出。
“我做不到，背叛秦长生，这辈子，都已经不可能做到了。”
“他救过我的命，带我看过那么多我从未见过的世界……他对我来说不一样，和所有人都不一样！”
“我永远不可能背叛他！”